天将将发亮时,四人终于赶着马车平安无事地回到了柳府,昨夜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先是林延平白无故地死在家中,后来车子又不知被谁动了手脚,一夜下来,众人都只觉地累极。
到了柳府大门口,柳少妩瞧了瞧窗外,天边已微微泛起了鱼肚白,她回头对沈云轩道:“待会儿我家的车夫会送你们回府,我便先回去了。”
“恩。”
正欲掀开帘子出去,却被沈云轩一把拉住,袖口被翻开,柳少妩忙道:“你做什么?”
他看了看她的伤口,面积不大,只是有些深,继而放开她,道:“记得擦药。”
柳少妩笑了笑道:“还挺贴心么,好了,我记住了。”
随后跳下了马车,对车夫简单嘱咐了几句,随后回身跨进了柳府大门。
沈云轩掀起帘子,直等她进了门方放下,安从扭过头,冲里面喊道:“少爷,可要回府么?”
里面传来只低低地应了一声,安从没再说什么,只同车夫一同驾车赶往沈府。
柳少妩一夜未曾合眼,现下只想赶快回到房间里睡上一觉,解解乏。
待回到云水阁,她却没急着往自己屋里走,而是先去了西间,也不知阿缘怎么样了。
推开紧闭的房门,只见橘绘正端了药碗,一勺一勺地喂给床上的阿缘喝。
此时阿缘已清醒过来,艰难地吞咽着乌漆墨黑的药汁,见是柳少妩来了,忙躲开递到唇边的勺子,沙哑着声音道:“二小姐……”
柳少妩走到床边,按住她欲起来的身子,皱眉道:“都伤成这样了还管这些俗礼做什么,好好歇着便是。”
“多……谢二小姐……”
“还痛么?”
阿缘摇了摇头:“回二小姐,喝过药已好了许多了。”
橘绘放下药碗,偏头瞧见柳少妩袖子翻上去的地方,破了一道极深的口子,血迹已然凝固,忙嚷道:“二小姐,您受伤了?!”
柳少妩忙捂住她的嘴:“小声些,不过是划破了一点皮,不碍事的。”
“奴婢去拿金创药。”
“不忙,”柳少妩拉住她,继而低声问道:“今日可有人问起过我去了哪里?”
橘绘想了想,道:“奴婢去厨房煎药时,路上正巧碰见大小姐房中的香儿,她倒是提了这么一句。”
“你如何说的?”
“奴婢谨记二小姐的嘱咐,若是夫人或者大小姐问起,便说您去了南溪。”
柳少妩点了点头,笑道:“做得好。”
说了会儿话,便觉身上乏得很,遂起身对阿缘道:“你好好歇着,晌午我再来看你。”
“二小姐不必太过挂心,奴婢……奴婢没事……”
“就这样罢。”她打断她的话,继而吩咐橘绘:“好生照顾她,这几日不必来我房中伺候。”
阿缘忙道:“这使不得啊,二小姐您手臂还伤着……”
柳少妩摆手令她住了口,方说:“莫再多话,这点小伤我自己来就好,忙了一夜,我也乏了,便回房了。”
橘绘作礼拜道:“二小姐好走。”
柳少妩不再停留,径直走出了房门,往自己的住处走去。
待回到房间,她一头栽倒在床上,随手将被子一裹,闷头大睡起来。
此时沈云轩也已回了沈府,虽同样是一夜未眠,沈云轩到底比柳少妩强得多,没有一头睡过去,而是颇有精神地坐在书桌前,听着屋中的小厮说着什么。
“少爷,小的照您的吩咐赶往南溪,昨夜果真有两个陌生人进了村子,挨家挨户地打探林延的消息。”
沈云轩嘬了一口茶,问道:“现下人在何处?”
“回少爷,小的已将那两人绑在后院的柴房里,敢问少爷如何处置?”
他淡淡回了一句:“搁着,不许给吃食,水也不许给。”
安文应了声是,退了出去,而后安从从屋外走进来,道:“少爷。”
“如何了?”
“今早小的与柳府的婢女通了信,她只道李夫人一整日都待在柳府,后来也不曾再派过什么人去桑田,小的以为,此次的是并不是李夫人所为。”
“少爷,只怕是……贺家的那位。”
沈云轩面目冷峻,紧紧握着手中的笔,半晌,冷笑了一声,道:“他们如今倒是敢公然同我沈家作对了。”
安从微微皱眉,道:“少爷,那咱们怎么办……”
“不急,来日方长,鹿死谁手还待日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