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深蓝色眼睛

舞袖躲在马车下,一时间她也胆颤心惊,之前说要上战场,是因为姐姐在战场名扬天下,她想看看姐姐所说的王宫外的广阔山河,山河看了,也体会到了她说的死亡。

面前一个个士兵倒下,舞袖更加捏紧了手中的刀,她看到远方的三哥哥将手中的刀砍向燕国士兵,身后正有一个士兵拿着长矛刺向他。

“三哥哥。”舞袖情急之下跑向卫允重,还未跑几步便被人从后面抓住衣领提了起来。

舞袖看到抓住她的大胡子吼了几句燕语,便要刺死她。

“千牍图,”燕慎上前道,“战不杀孩童。”

大胡子咒骂了几句把舞袖扔到了地上:“臭小子,毛都没长全,别上战场,吃了你都不够塞我牙缝的。”

他们说的是燕语,舞袖听不懂,而且大胡子这么一扔,扔掉她两眼发昏,骨头架都快散了。但是她还是昂着头不服气的看着那两个人,也不敢说话。

燕慎将舞袖抱起放在身边的马上说:“要当英雄必先磨利剑,这是你们中原人说的,你记住了,先回家磨好你的利剑再上战场吧。”

舞袖诧异道:“你会说中原话,你是谁?”

燕慎不答拍了一下马,马原地踏步嘶鸣而后狂奔向前方,舞袖仍旧扭头看着他,但是他带着黑色的头盔,那长狰狞的面具遮住了他的脸,她只看到了他那双异于常人的深蓝色的双眼,带着冷冽和无畏。

舞袖骑着马到军营时已经精疲力尽从马上掉下来昏迷了,在军营外等着士兵归来魏仪立即叫人来将她送回军帐中。

不久三王子卫允重和卫戍带着几百伤兵骑马而来,瞭望台上的士兵迅速挥旗,军营大门打开,在军营的士兵都焦急地围了上来,一万多士兵去,就这几百人回来,还多是重伤,不少士兵失去了兄弟失声痛哭,一时间都沉默了。

卫允重捂住胸口的伤势走回军帐中,军医紧随其后。

“三王子,伤口中有箭头,需尽快取下来,可是这······”

卫允重看军医踟躇,知道他是怕他会疼痛难忍,他咬了块布在嘴里示意军医动手。

“三王子,”魏仪走进军帐中道,“接到都城来的密函,王上于半月前出发,到边境,这两日应该快到濂泉了。”

卫允重满头细密的汗,咬着布未哼一句,待到军医将箭头取下为他包好伤口,他才将口中的布吐出。

“父王肯定是从知晓舞儿偷跑出宫的时候,就起身来这边了,舞儿这次真是太任性了,”卫允重穿好衣服道,“卫戍说她今日来了河谷战场,有人看到她骑马离开,可安全回来?”

“公主已然平安在军帐中,只是受了惊吓,暂时还昏迷着,军医说不久便会醒了。”

“唉,一万士兵葬身河谷,燕慎指挥那些塞外人,诱我们深入河谷然后夹击,这招连我都没防备,看来他并不是我们想的那样有勇无谋。”

“臣听闻燕慎乃燕成王唯一的儿子,燕成王怕王宫娇惯了他,就一直养在其弟祁王府上和军营里,六岁便上战场了。”

“燕人果然重武,祁王是不是在塞外推行中原朝堂制度和文化的那位?”

“正是,祁王早年一直在中原游历,学了不少东西回塞外推行,我想他应该也传授于燕慎中原的治国之道和兵法。”

“怪不得,他这招诱敌深入用得好啊,看来我轻敌了。父王交代三路大军进攻燕国,想三个月取燕,魏傅您觉得可行否?”

“臣早跟三王子说过,虽燕地旱灾严重,但兵力不可小觑,三月取燕,只是朝堂之上那些不知实况的老臣子们妄言,”魏仪从袖中拿出极小的一张卷好的纸道,“刚从北边瞿关来的,探子说大王子和六千士兵被燕军俘虏,我想王上此次前来定然不仅是为了公主。”

“如果被俘,再派兵就可,现下不但封闭消息,还亲自来边境,”卫允重道,“莫非父王想求和?”

“臣想来也是如此,”魏仪将密函烧成灰烬道,“三王子,六千士兵中有我们的人,不知要不要此时下手?”

允重来回走了几圈道:“魏傅,可也同我看法一样,此时下手,大王子死在燕人手中,这和必定会变成战,卫国征战这几年,耗损不少国力,取燕不易,不如集中兵力进攻南魏。所以此时不能下手。”

“臣想法正如斯。”魏仪欣慰,三王子如此懂得深思远虑,不枉他教导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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