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 妍袖之死

玄昭二十年秋九月初十,卫国王宫的宣和殿前,红色的经纶随风飘扬,福和公主的送亲队伍从此出发,马车二十六辆,侍卫千人,随行的奴才三百余人,光是嫁妆都装了十辆马车,这浩浩汤汤的和亲队伍是没有哪个中原王室女眷曾有过的。

舞袖看着四位喜娘陪伴左右的妍袖,一身红色的嫁衣,脸上的胭脂浓重,是她不曾见过的,她很美却不属于这样的美。拜过卫氏宗亲和父王后,她看了一眼父王身边的自己后转身进了马车。

昨晚,她陪在她身边一夜未睡,到漏更响了,她道:“舞儿,我们生下来便没有选择,若有幸卫国亡了,你就逃吧,你切莫要还未卫国所累。”

舞袖气愤道:“二姐何处此言,父王殚精竭虑为了卫国,你怎可说有幸亡了。”

她笑了,摇头道:“舞儿,国家是男人的天下,女子只求自己的幸福,你若不懂,那只能为其所累。”

和亲的队伍远去,宣和殿前寂静空荡,卫庄王捂着嘴咳嗽。

舞袖扶着卫庄王道:“父王,外头风大,我们进殿去吧。”

“父王这一辈子注定为着这天下,对不住身边女人。”

卫庄王的声音很轻,舞袖未听全,以为他对二姐愧疚,便说:“父王,二姐明白,舞儿也明白。”

卫庄王叹气,看着这往常百官参拜的宣和殿,他们都喊卫国千秋万代,长儿惨死沙场,老二已残废,小儿子正奋战沙场,只求能千秋万代啊。

十月初七,舞袖去大悲寺求佛,她按妍袖的意思将她所抄经卷全数送给当日来求佛的信徒。

沈簟便在信徒中抓住了舞袖的手道:“舞儿,你要帮我。”

舞袖看她脸色如纸般白,眼窝深陷就像哭了几天为休息,舞袖将她带到寺庙后院。

“沈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沈簟说着眼泪又要流下来,用手帕擦了泪道:“舞儿,我前些日子听父亲和那些门生谈论北方战事,都说燕国和齐国兵强马壮,怕是珩狼撑不过六月了,我一女子不懂这些,日日在城头盼,等到了那边回来的卫戍,说形势不利于卫国。”

舞袖想来卫戍这人回来送个军报,怎不知道婉转说话,惹得沈簟如此担心,她道:“姐姐,父王派去增援的卫军,前几日已到珩狼,你无需担心,三哥哥久经沙场,会顾好自己的。”

“舞儿,你莫宽慰我。你帮我,我想去珩狼,可是家父看管严,你只道带我去宫里住几日,我便可去了。”

舞袖想此刻的沈簟就如那日求助她的自己,就算自己不应了她,她还是会寻了时机去,那样更危险,便点头答应了,只是不答应她再去雇那间镖局的人护送。

她们一起去了沈家,说服了沈老爷子同意沈簟入宫,然后去找卫戍,沈簟哭诉,舞袖只好讲些不少宁拆一座庙不破一段姻缘之类的道理,两人央求了一个时辰,总归是让卫戍答应派几个士兵送沈簟去珩狼。

因着沈簟的事回宫便晚了,才进宫门昌仪殿的全公公赶紧跑到马车边说:“公主,奴才候着您多时了,您这会子直接去玉熙宫吧,王上也在那。”

舞袖撩开车帘道:“可是发什么事?”

全公公苦着一张脸似要哭了,他道:“公主,奴才说了,您可得受得住,二公主和亲队伍被一帮山贼劫了,跑出来的人说,送亲的人几乎都被杀了,二公主,二公主她······”

“二姐怎么了?”

“二公主为护贞洁跳崖了,万丈悬崖,无处可循尸迹。”

舞袖倒在一旁,芝兰扶起她道:“公主,你别伤心,这会子只怕王后那听到病了,王上才会在玉熙宫,你还要过去安慰王后,自己若倒了如何是好。”

舞袖扶着马车坐进去,芝兰叫了马车快赶。

夜风不时撩起窗帘,冷清的月光忽明忽暗,舞袖的眼已经模糊,芝兰听不到舞袖的抽泣声,却在那一丝光线中看到了她满脸泪痕。

山贼怎胆敢劫和亲队伍,尤其是卫梁两国的和亲。这只可能是哪国为阻扰两国和亲,假扮的山贼。舞袖想来只有他了,她紧握的手掌中指甲入血肉,又是他,为何是他,燕慎你果真要为了复仇杀卫氏王族,那么我呢?几时会死在你的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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