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音一字一句都像是刀子一般,深深地刺痛了华芷琪的心,刀刀致命,然而此刻众人都被眼前这个女孩的锋芒所震慑,深的长公主殿下的遗传。
此刻没有谁敢阻拦姚音,包括皇上也是缄默不言,闭口不提,对于他来说,或许只有童言无忌才能挽救这场局了,夏瑶看着姚音,眸色之中闪过一丝疼惜。
“音儿,你……”姚有元毕竟是个武将,面对如此牙尖嘴利的女儿,姚有元突然词穷了,唯独能用愤怒来掩饰自己心中的慌乱,真如姚音所言,华芷琪怎么可能比得上夏瑶长公主呢。
此刻,华芷琪一张脸,涨得通红,然而此刻却没了辩驳的勇气,这个女孩,竟然比她这样能文能武的人气场都要强大,一瞬间,华芷琪还真以为自己眼花了,这哪里是个孩子,如此心思缜密,当真让人惊叹,此刻一股羞耻感涌上心头。
华芷琪原本笃定这样的场合,夏瑶那般骄傲,一定会答应的,她凭什么不能做平妻呢,华家一样是个强大的存在,而她是华家老爷子最疼爱的孙女,怎么可以给人做妾呢。
“爹爹,音儿不过童言无忌,莫要当真,音儿最近有个奇特的坏毛病,凡事都想讲究个真,若是我们姚家都不遵从,只怕天底下想要娶平妻的多了去了,您说是吗?”姚音问道,不过是童言无忌,竟然将姚有元的脸打得生疼。
何须与一个女孩纠缠呢,可是这件事情关系到华芷琪的幸福啊。
“华姐姐也莫要与我置气,既然是真爱的话,与爹爹共结连理,我想没什么必要在意这个地位的问题吧?”这么多的话全部被个女娃娃给说尽了,众人竟然找不到反驳的点。
姚音已经说了童言无忌,再者说还得起个带头作用,哪里能随随便便的就这么娶回家了。
华芷琪纵然觉得万分委屈,脸上的神情倒是不变:“音儿你说的果然正确,只是我的身上背负的是整个华家,即便是我答应了,爷爷也不会答应了。”
“是吗?华姐姐,要我提醒你,这个天下的主子是姓夏吗?”姚音逼上前去,而此刻众人皆倒吸了一口凉气。
皇上斥责了一句:“音儿,莫要无礼。”
“皇帝舅舅,是音儿逾越了。”这般一张一弛,把握地都刚刚好,众人都看得呆了,一个小小得女孩儿,竟然有这般胆识和谋略,看似无礼,其实已经狠狠打了姚有元和华芷琪的脸。
当今天下,华家蠢蠢欲动,但还未有实力,这个天下终归是姓夏的,而姚音知道华家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不然她不会如此锋芒毕露给夏瑶拉仇恨的。
犹记得前世华家的灭亡,当真是自己的作死,怨不得别人。
华芷琪倒吸了一口凉气,今日只有她一人,没有爷爷在场,她哪里来的底气。
“是臣女逾越了。”小小的姑娘都道歉了,她何必放不下了,可是华芷琪心里恨啊。
姚音自然知道这件事情可能给自己拉了几个仇恨,或许华芷琪会恨死自己吧,或许姚有元会越发不待见自己吧,但是要做平妻,这是万万不可能的,若真的应下了,母亲的脸面何存,整个夏家的颜面何存。
不远处的姚玲将一切都收入眼中,此刻却是一番释然的神情,这般斗得越发激烈,她就越好坐收渔翁之利,不过姚玲此刻心中还是很佩服姚音的,这个古代的女孩儿,当真胆识不一般,若非自己是新时代的女性,哪里做得出这种事情。
姚玲的视线落在姚音攥紧的双手上,笑了一下,原来也不是这般勇敢,倒是紧张极了。
“皇帝舅舅,既然爹爹和华姐姐这般情深,还请皇帝舅舅做个主,退让父亲迎她入府吧。”不说纳妾,也不说娶妻,只是迎入府中,却还是个姨娘,姚音这般给皇上台阶下,他怎么可能不趁机下了呢。
然而此刻却是皇后开了口,毕竟这样的事情还是女人家来说比较好。
“如此这般倒是好,皇上,臣妾想着倒是择一个黄道吉日办了吧。”皇后温婉得笑着,皇上点点头,此事便这般敲定下来,虽然姚有元心中还有些气愤,然而君王也说了,他哪里能违抗。
姚有元说道:“臣谢主隆恩。”
“都起来吧,今日原本就是庆功宴,这些事情挪到后面再说。”皇上一声令下,姚有元带着华芷琪离开了。
而此刻姚音正打算离开的时候,冷不防一个女声响彻全场。
是丽妃,她把玩着自己的手,笑得甚是阴森:“都说姚家女儿有胆识,臣妾这回倒是见识了,坊间多有说音儿你多才多艺,今日是个大好日子,你何不为让我们开开眼界。”
姚音原本已经退下来了,谁知道丽妃娘娘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姚音只能站住脚,笑着说道:“娘娘过奖了,姚家女儿可不止我一个呢。”
这话的意思,姚音自然承认了自己恰恰如传言说的相反,坊间说的是什么,说的都是她嚣张跋扈,脾气火爆的事情,不会女红、不会琴棋书画,是个十足的纨绔女。
而此刻丽妃这般说,大抵也是想要给姚音一个下马威,姚音再清楚不过了。
“这般倒是臣妾无知了,音儿当真不想给我们展现一下?”丽妃笑着说道。
姚音走上前去,一副淡定大气的样子,笑着说道:“今日既然是个好日子,音儿一定不会推脱,皇帝舅舅,音儿献丑了,给大家弹一曲《流光曲》吧。”
姚音这般说着,竟然笑了出来,是自信的笑容,看的丽妃都抖了一下。
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个小魔女是想要出丑吗?众人静静的等着看好戏,那眼中的嫌恶之色,纵然姚音方才做的再好,在这些人的眼中那也是什么都不是。
往后谁家敢娶这个小魔女,固然是没有了。
夏瑶担忧得看了一眼姚音,接收到女儿安慰得眼神,而此刻姚雪也是异常得关切,姚音什么水准,她比谁都清楚,若是此番做的不好,势必会让她的名声更差了,可是……
姚雪只能干着急了。
有人拿了琵琶上来,姚音坐在众人之前,浅笑道:“姚音献丑了。”
话音一落,她开始微微调试了一番,慢慢得入了情境,周身似乎散发着光芒一般,姚音越发弹得沉醉了,一曲流光,这是上乘的佳作啊,已经有人开始叹息了,没想到姚音的技术丝毫不输给上京最负盛名的乐师,震惊了全场。
然而此刻姚音已经整颗心都坠入音乐的河流之中,《流光曲》是一位丈夫回忆自己和娘子生活的种种,因为思念过度而写下的,所以听起来微微有些伤感,姚音轻拢慢捻,一曲完毕众人还没有回过神来。
姚音放下琵琶,笑着说道:“献丑了。”
说完便大方地离开了,她前世摆弄过琵琶,师从当年的京中名妓颜晓晓,那算是她无意之中结识的一个好友,如今想起来居然有些唏嘘了,那般风月的地方当然会多这样的曲子,虽不够大气,倒也能打动人心,姚音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希望爹爹可以想起夏瑶,陪在他身边不离不弃,愿意放下自己光芒的女人。
“倒是好曲子。”丽妃的脸色都变了,没想到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她转而攻击了其他人,角落里的姚玲突然被点名了,丽妃自然懂得,姚雪的才能人尽皆知,哪里能点姚雪。
姚音想这个丽妃还真是能找茬呢,顶着皇上宠妃的名号,竟然不将长公主放在眼里。
姚音看着丽妃,冷声道:“娘娘,适可而止,我们姚家的女儿不是给人表演用得。”
寒气扑面而来,姚音是真的有几分怒气,她怎么都想不到,一个小小的丽妃还能欺负到夏瑶的头上来,当真时局要变化了吗?
“姐姐,我来。”姚玲站起身来,她的眼眸之中闪烁着不一样的情绪,安抚了姚音一眼,缓缓站起身来,虽不及姚音的气魄,倒也让人惊讶了一番。
似乎从来没有注意过这个角落里的姑娘,姚音担忧得看着她,却见姚玲点点头,其实姚音原本不想让她上来的,然而现在拦都拦不得了,当真是姚玲想要展现风采呢,还是说为了维护姚家的脸面,姚音真心分不清楚,或许眼前这个女孩眼中的情感让她挣扎了一番。
“这般倒是朕今日有耳福了。”皇上笑着说道,打了个圆场。
“玲儿素来聪慧,倒也无妨。”夏瑶帮衬着说了几句,姚玲不是嫡出,从来没有见过这般大的场面,然而现在却不卑不亢。
夏瑶这几句也是为了给她撑场子用得,今晚的夏瑶被刺激得不行,不过她心想着自己还没有完全退居幕后,这些人一个个都按捺不住内心的小苗头了,一个个都在针对她,她倒要看看这几人中到底有哪个有真本事。
夏瑶笑着看向姚玲,见着她不卑不亢得样子,倒是淡然的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