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又是几个月,早起的红烬在崖头看日出,蔷薇依旧在后面的山洞里睡懒觉,红烬痛到恍惚,貌似,她和蔷薇过了好几百年这样的生活了。
太阳升到一半,红烬又飘回了洞穴。
淡定的烹一杯茶,茶水清冽,是南山头的茶树家送来的上等好茶,通透碧绿,轻轻楚楚的倒映着红烬的脸,几道黑色的奇怪花纹在脸上若隐若现。
好吧,又该回去了。红烬看了眼贪睡的蔷薇,喏,这几个月的生活算是我对你最后的报复。再见,我亲爱的蔷薇。
收拾了一下自己的痕迹,把所有属于自己的东西都烧了,从此这百里青山,再无一个叫红烬的女妖。
阎君的路引一直贴身收着,此时拿出来仍旧和新的一样,如果一切都可以像它一样永恒不变就好了。
地府还是老样子,一排排一列列的鬼魂随着本能缓慢前行,灰蒙蒙的天,透明凝滞的空气,苍黄的大路,直通向远方的黑暗。
路的尽头,有一条河,沉寂的河面,灰色的河水,散发着浓郁的阴冷死河,这条河,叫忘川,据说所有的鬼魂喝了孟婆汤,过了奈何桥,便把前尘往事洒在这条河里,忘却三生。
奈何桥上的梦娘还是兢兢业业地派着汤,红烬上去打了个招呼,“梦娘,我回来了。”
“红烬?”梦娘看了眼红烬,注意到她脸上的符文,眼神一暗,“遮住脸,几百年不见脑子玩丢了?”
红烬只好把阎君送的芙蓉面戴上,原本可怖的脸立刻变成模模糊糊的样子,怎么都看不清,隐约间还是个绝世美人。
芙蓉面,清水菡萏,芙蓉美人。神器榜上第二百六十三名,可遮美,可遮丑。明明是模糊不清的样子,却总让人觉得模糊的视线下,会有一张倾国佳人的脸。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赶紧去找阎君,别让人发现了。”梦娘手不停歇地给路过的鬼一碗汤,眼神扫过红烬。
“好吧,梦娘你这么多年没见我了,现在居然还这么淡定。”红烬委屈地撒娇,和外面得红烬完全不是同一个人,毕竟,这里的她不是长辈。
“你的几百年,于我,不过一瞬,你还是快去找阎君吧。”梦娘头也不抬。
好吧,看她这么焦急的样子应该还是挺关系自己的。红烬乐呵呵地想。
过了奈何桥,看到三生石畔的彼岸花开得正好,顺手摘了一朵别在鬓前,配着芙蓉面,可真是人比花娇。白无常正好路过,看到红烬,稍稍一眯眼,“红烬?”
“嗯!”红烬欢快地答,“白无常哥哥真厉害,这样都能认出我,来,给你一个温暖的抱抱。”
白无常笑着敏捷躲过了红烬的拥抱,“阎君正好现在没事,去第三层找他吧。”
“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不理人家,都要我去找阎君嘛!”红烬抗诉。
白无常微笑:“几百年没回来了,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不就是为了阎君吗?”
虽然主要目的是为了自己脸上的东西,可间接目的确实是找阎君来着,话说他们一个个的要不要这么急的把自己往阎君身边送,阎君又不是她爹又不是她叔!
无奈的跑到了地府第三层,地府第三层是铁树地狱,凡在世离间骨肉,挑唆父子、兄弟、姐妹父亲不和之人,死后入铁树地狱。
铁树地狱是片的青铜铁树,树上皆利刃,自后背皮下挑入,吊与铁树纸上。
阎君正在一片受虐的鬼魂之中盯着某个地方发呆,红烬从身后突然跳到他面前,“嗨!阎君!!”
阎君被吓了一跳,看到红烬脸上的芙蓉面之后立刻明了,赶紧拉着红烬回阎罗宫。
红烬一脸不喜,“阎君,为什么你看到我一点也不惊喜?”
“已经惊了。”阎君回答。
“你怎么待在铁树地狱发呆?那儿气氛很好?”红烬调皮地趴在阎君背上。
……
“你怎么待在铁树地狱发呆?那儿气氛很好?”恍惚间,忆起那个人,一模一样的对话……
那时的人是什么样的呢?白衣翩翩,冰清玉洁。
她是个活泼的女子,有着尖俏的瓜子脸,明媚灵动的桃花眼,小巧挺翘的琼鼻,冰红如朱丹的樱唇。
她一笑,整个肮脏的地府都明亮起来,她圣洁不可方物,却和每个人都显得亲近,所有的人或鬼都喜欢她。
她那么优秀,谁不喜欢她呢?阎君淡淡地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