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客栈,红烬刚一进房里就看到许长生睡在自己的床上,红烬默默退了出去,她应该没有进错房的说。
大概是听到了房门打开的声音,床上的许长生醒转过来,刚好看到顺手关门出去的红烬,不由得大叫一声:“红烬!!”
红烬打开门钻进一个小脑袋,“怎么了?”
许长生刚想掀开被子却又忽然看到自己一身亵衣,然后又略娇羞地把被子盖上,好看的眉毛直起来,嘴里的语气也颇为严厉,“红烬,你昨天晚上去哪儿了?!”
“去找金少爷了呀!”红烬走进来,关好门,搬个小凳子坐在许长生窗前,一副认真乖小孩的模样。
看她这样,许长生倒是不好意思严厉地教训她了,“你知不知道昨天晚上有人进来你的房间里,把你的房间弄得一团糟?”
“不知道。”红烬摇头,无辜的神情看得许长生甚是无语。
“反正你也没事不是吗?”红烬说道。
许长生突然福至心灵,“如果我有事呢?”
“如果你有……”红烬停顿下来,看了一眼许长生,然后想了想,说:“我会觉得很伤心,很难过,我会去地府找你的。”
“然后呢?”许长生继续问道,“找到我之后呢?”
“陪着你呀!一直到你要去投胎的那一天。”红烬很自然地说道。
许长生沉默一下,又突然笑了,手指弹了弹红烬的额头:“你喜欢我吗?还是爱我?”
“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有区别吗?”红烬不明白。
许长生只能深深叹一口气,然后用手心蹭了蹭红烬的发旋。
红烬觉得许长生摸自己的时候好像自己摸小黑,于是她略略不自然地闪开了,“我还有事要去金府,你自己记得吃早饭,午饭我回来陪你吃。”
许长生笑笑点头。
红烬走后,许长生看着床上的床帷随着风轻轻摇动,眼神深沉。
南世之刚刚在城里给大家讲经颂道完毕,让随行的小沙弥先回寺庙之后,转身进了一户宅子,这个宅子是他在新溪城里购置的,为的就是能在讲完经之后休息一下,这样听起来和奢侈,可这是必须的。
他慢慢推开门,因为这里面有个人在等着他。
“你回来啦?”尤拉趴在院子里的小水池旁,暴晒在这样的阳光下,背部娇嫩的皮肤晒得通红通红的,鳞片都有些干枯得起皮。
南世之皱了皱眉头,“又饿了?”
“嗯嗯!”尤拉点点头,毫不在意地又翻了一个身,仰面朝上,露出两只大白兔,“好饿啊!”
南世之赶紧进屋拿了件衣服披在尤拉身上,尤拉不耐烦地又把它扯掉,“什么玩意儿,别往我身上放。”
“可你这样晒着也不是事。”南世之沉声回答,面有愠色。
“可是我饿!!”尤拉在水里疯狂翻腾,“我饿!我好饿!!”
南世之叹了口气,尤拉是人鱼,人鱼的胃口和饕餮没有区别,他们永远不知道吃饱是什么感受。
永恒的饥饿,并且乐此不疲。
南世之掀起宽大的法袖,把手臂伸到尤拉面前,“等那个姑娘走了就好,过几天她就该走了。”
尤拉看着南世之伸到嘴边的手臂,深深地吸了口气,眼里迅速升腾起欲望和疯狂,“给我吃吗?”她问,声音颤抖着。
“最多三口,不然被人发现了不好。”
尤拉张开嘴,轻轻含住一块肉,舌尖轻轻描绘过干枯苍老皮肤下脆弱跳动的脉搏,香甜的味道还未到来,诱惑的想象就先一步充斥整个大脑,这是南世之,是她的南世之,她的。
尤拉的眼里开始冒起血丝,南世之静静地看着尤拉,尤拉慢慢允吸着表皮,在南世之的手臂上留下一个又一个嫣红的吻痕,半晌,尤拉放开了南世之,她平躺着往后倒,沉入水底,吐出一串泡泡,又忽然猝不及防地冒出水面,微笑着看向南世之,她伸出舌尖,舔了舔嘴唇,“世之,我们做吧。”
南世之平静地说:“别闹。”宽大的袖子遮住底下狠狠抓紧的拳头,南世之觉得喉头略有腥甜,他今年七十八岁了,一副苍老到快进棺材里的身躯,以及不知道还能跳动几天的心脏,而面前这个女子是人鱼,她还有很长很长的寿命,她漂亮到让人不知所措,而且永远如此漂亮。
尤拉促黠地眨眨眼,绝美的脸上满是魅惑,“世之。”
南世之转身欲走,却被突如其来的冲力压制在地面,尤拉蹭蹭他的额头,“我饿了,我们做吧。”
南世之眼里涌起愤怒和悲哀,“别闹了。”
尤拉罔若未闻,亲吻他的眼角和唇畔,舌尖舔过干燥的唇,扯开他的袈裟,尤拉温柔地说:“我来。”
南世之一震,不可思议地看着尤拉,尤拉又覆上来吻住他的眼帘,南世之不得不闭上眼,感觉到柔软的娇嫩的唇擦过他的睫毛,她沙哑的声音从天际传来,“别看,别看,我会疯掉的。”
——我已经疯了,南世之淡淡地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