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突破桎梏第一步

阮先生全名阮君康,可他自个儿的身子却不甚康健,非但旧疾缠身,还嗜酒贪杯,所以整日里顶着一副面色蜡黄、气色不佳的形貌,任谁见了,都忍不住要为他那张俊脸感到可惜——真是跟错主人了,竟被这样糟蹋。

“哎呀,你怎么又在喝酒?”

这天傍晚时分,云慧来到后花园角落里的一棵受了虫害、几近枯死的大榕树下,便看到惯爱躺在这棵树下的阮先生果然又在这里,在突出地面的粗大榕树根上半坐半躺着,晃着腿、喝着酒,目光略有些迷蒙地观赏着天边的红霞,动作一派肆意潇洒,随性不羁。

“月灵?倒是有好一段时间没见你了,却在这时候过来找我,该是你家主子让你来的吧。”

阮君康挑起一边眉头,瞅了云慧一眼,咧嘴一笑,仰头又喝了一口酒,自言自语道:“木头美人竟也开窍了?难得难得,真是难得。”

喂,云慧双手叉腰,嗔道:“你这家伙,怎么总爱胡言乱语……木头美人说的是谁?还有,我已经改名作云慧了,以后别再唤我月灵了。”

“云慧?”阮君康眼珠子一转,顿时明了这丫头改名的缘由,“你家主子还能想到这一层,也真是有心了。”

说着他摇头晃脑,掐指一算,又说:“不过呢,你这名儿一改,命数便也改了,本是应着‘月’这一字,虽有阴晴圆缺,却也能长安久存;可如今却应了‘云’这一字,正所谓风从虎、云从龙,若然主子化龙,你自能得势腾空,飘飘欲仙,否则便会如浮云聚散般不由自主,渺渺无依。”

嘶——

林静岚忽从廊道的柱子后头转了出来,朝阮君康拱了拱手,“早就听闻先生是隐世大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阮君康手一抖,酒洒了一身,狼狼狈狈地爬起来,苦笑道:“不敢当,夫人太让某意外了,这是所为何来啊?”

“就是饭后消消食,在花园里闲逛,却幸偶遇先生,得听高论,真是令人惊喜不已。”林静岚笑吟吟地说着,忽而话锋一转,“然则,敢问先生前头说的木头美人可是指代我么?”

阮君康摸了摸鼻子,继续苦笑,“胡言乱语,还请夫人莫怪。”

呵,林静岚狡黠一笑,“不成不成,难得抓住了先生的把柄,怎能轻易放过?”

这时云慧一脸窘迫地来到林静岚身旁,挽住她的胳膊,眼巴巴地望过来,小小心思不言而喻。

阮君康将云慧的情状看在眼里,虽仍是在苦笑,神色中也不自禁地露出一分柔情。旋即,他目光灼灼地看向林静岚,“好教夫人得知,某的把柄,全身都是,任何人都能随手抓一把,可有没有效用,那就不一定了。”

林静岚悠悠一笑,“先生放心,我一个妇道人家,着眼的也就是些家长里短的事。”

说着她顿了顿,见阮君康了然一笑,才继续说道:“云慧的兄长早两年自陇西来投亲,我将他安排在京郊的果树庄子里做事,却没想到他不但踏实肯干,还颇有一颗玲珑心,竟用卖剩下的果子来酿酒,且口味相当不错,我便想着给他盘下一家店面,好好做一番事业,先生以为如何?开店的种种事宜,还盼先生能费心帮忙。”

咦?阮君康大感意外,原本他还以为这侯府女主人忽来找他,是想问问侯爷对那三个侧夫人的娘家到底作何想法——这才是近来这侯府内外最为关注的事,不是吗?

自三天前,侯爷陪季氏归宁之后,三个侧夫人的娘家人便被牵连到一起去了。后几日间,这事儿还传出了府外,惹得传言四起,不知多少人想看定北侯府闹笑话。

而至今日,眼看着距离京兆尹开审柳家大公子伤人致残一案的日子越来越近了,侯府内宅的气氛也越来越微妙,林氏会来找他,阮君康只是有一点小意外,却也算是恰在情理之中。

哪知林氏问的竟不是这一茬事,反而说起什么开店酿酒的事情来了,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夫人,某是侯爷的军政内参,对商贾之事并不怎么了解,不知您何以会来询我此事?”阮君康茫茫然地反问道,暗忖自己帮侯爷暗地里筹措钱粮的事,侯爷肯定不会告诉夫人吧?所以这只是个巧合?

殊不知林静岚知晓剧情,就是冲着阮某人的特殊职责来的,不是有句话说:要想抓住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他的钱包吗?尤其薛某人还是个有心造反的家伙,钱包对他有多重要,还用说么?

所以林静岚自两日前,接收了嫂嫂杨氏送来的新人手后,便开始做计划了,这会儿她找上阮君康,已是迈出了相当重要的第一步——

“阮先生大才,连军政要务都能参详,又怎会参详不了盘店面、开酒馆这样的区区小事?再说这也是云慧与我提及了先生,言语中大加赞赏,我才为她而来。难道先生反而不愿为云慧的兄长略略费心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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