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春日(一)

那似是人间春日。

那些日子,太悢忽然情绪不高,吃什么也不香,睡眠也很差,还常常闹起了小脾气。

沈翎经园主珞凡提点,才知这小丫头快要迎来了第一个初潮。沈翎仙君孤身万年,对女人之事懂得少之又少,他虽然有些窘迫,却也内心不禁为“闺女”即将长大而感到喜悦,便处处哄着。

哪知,哄着哄着,却忘了最重要的。

夜里,黎洅和她照常守夜,他见太悢怏怏不乐,以为是想困觉,便唤她去休息。太悢哪里是瞌睡,她心里不明的焦躁恼着她,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眼见阿黎却又要赶她睡觉,她竟呜呜哭了起来。

黎洅尴尬的看着她抹眼泪,不知所措,而后,她又粘人般,他巡逻在哪,她就跟到哪。

他万般无奈的转身,对她道:“我是惹到你了?你哭什么。”

怎料回答他的却是太悢的一声惊呼,只见她死死揪住自己裙角,看着下摆渗出的血印,抽噎道:“阿黎,我要死了。”

黎洅慌的看了她,他只觉那血流的并不凶猛,可初时也并未想着她是来了月事,以为生了病,便俯身抱着她想赶往和鸣涧。哪知太悢丰软的小腰刚被他揽起,俩人就似焦糖般黏到了一处。

眼角眉梢瞬时浸漫了情绵的味道,而这,却恰恰源自了她与他的本能。

黎洅在人间充其量也只是十七八未经情事的毛小子,何况,他修行浅,自制力纵是再强,怕是也受不得这最直接的原始刺激,终是将他的理性抛得灰飞烟灭。

太悢被他死死的抱紧了,她抽抽巴巴的小脸上留着横横竖竖的泪痕,阿黎平常待她冷漠,从未这样拥过她。她一边感到欣悦,一边却又有些害怕。裙子的血,使她以为自己得了怪病,不知道会不会死,她哽咽的像是求助般喊他道:“阿黎。我要回去。”

可阿黎回应的,却是在她耳边细声柔语的低吟,那语气,似是祈求,又似是撒娇,声音柔沉的却是一滩春水淅沥淅沥滑过,抱着她的手臂也越来越紧。

半个时辰后,云消雨散,俩人的脑子顿时清醒了。

身下一片狼藉,黎洅立刻掐清身术清了个干净。此时太悢却瘫卧在地上,眼里却还有泪挂着。

黎洅将衣袍重新穿戴仔细,如玉的面容上映着些许绯红,他慢慢蹲坐在她身旁,轻声道:“刚才是我不好。。。只是,你疼不疼。把衣服穿起来,回去休息好不好。”他触手碰了碰她小脑袋,又重复问了句:“疼不疼。”

他深深为自己这种行为而感到龌龊耻辱,愧疚难安。觉得自己枉为了修行,恨不得想让主人一巴掌拍死自己。可眼下,太悢这蔫巴巴的样子,却让他担心。

他红着脸将净化完的黄衫裹在她身上,却又见地上有快红色的小布,便去拾捡,放手上一看才知是她贴身的肚兜。他打颤着手塞给了太悢,让她快穿上。太悢一声不吭,扑闪的眼睫上还挂着珠子。穿戴完毕,她却抓住阿黎的手,神色怅然道:“阿黎,主人不会打我罢。”她撇嘴,眉宇间尽是不安,全然没了往日的顾盼神飞。

黎洅回握住,安慰道:“就是打,打得也该是我。”他看太悢站不住,便拦腰把她抱了起来,一路踏着彩云回到了和鸣涧。

沈翎得知后已经悔之晚矣,黎洅跪在他面前,他却什么都说不出。卿岑仙子赶来,给太悢吃了碗药汤,她没有如黎洅请求那般加重责罚,只是把他叫回结界处,跪了一天一夜。

第二夜夜深,太悢悄悄跑了出来,她手里端着餐饭,蹲在他旁边,要喂他吃。她的小手还拂了拂他的脸,低低在他耳边说了什么,闹得他满面酣酡。

打那天之后,他看太悢的眼神里也便多出了几缕柔情。

心中也自然将她待作了自己的配妻,益发想要对她好一些。

人界每到月食之日,便有个天狗吃月亮的传说传遍万家小巷无人不知。为了以表清白,每到这时仙界神界的天犬皆散落至人间守护平安。月食结束后再返归。

太悢当然是紧紧跟在黎洅身后,她可不想让什么娴霓之辈轻易近了黎洅的身。

这下入人界第一站便是那软红香土的长安城。

长安大道连狭斜,青牛白马七香车。玉辇纵横过主第,金鞭络绎向侯家。

濒临傍晚,兰膏明烛,华灯初上,太悢在这车水马龙中转的有些摸不着头脑,从未见过如此多的人拥挤在一条街巷上。熙熙攘攘,举袖为云,小脑袋瓜在人群中仿似一颗小黑豆。阿黎和她一前一后,也不牵她,却每每总是侧头用余光瞥她一眼,见她没跟丢,就继续扬头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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