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翎和太悢回到和鸣涧时候,却见成堆的仙童仙娥围成了一个圈在自家门前。他们见仙君来了,忙散了开各做各的。
人群一散,赫然瞧见一身惨绿罗衣的赫炎公子正被几个花花艳艳的姑娘团团包住,碧莹的瞳子里折射出掩不住的溃败。见沈翎和太悢来了,忙躲在了沈翎背后,望着那几个莺莺燕燕道:“仙君帮帮忙,我这摊上麻烦是走不开了。”
沈翎一眼就知道是为何事,脸却绿了,他瞥了一眼,不理赫炎的请求,径自就要走,末了只摞下一句话:“别闹到我这来,想闹几位去别地罢!”
太悢歪着头仔细打量了一下,只见几个少女各分秋色:俏丽的这几个仿若三春之桃，那俩个稍作清素的却若九秋之菊。容貌没的说,可这年龄却都和自己差不离。。。她突然噗嗤笑了出来,心里乐道:“我说好面善,这其中几个囡囡不就是在百兽园,与我一同出生的那几个母犬。想不到也与我一样修炼成了人。”
女孩们听了沈翎的逐客令,知趣的跑了开,可不一会,一个水灵灵年纪看去比太悢还要年小的丫头折了回来,在赫炎手里塞了封信便又羞羞答答的走了。
怎料,未走远,这边的赫炎看也未看一眼,便将信用火术烧了去。太悢惊道:“你怎么这样待女孩子,平见你像人间说书人嘴里那纨绔一般,想来也是难有真情,可你这样做也未免太伤人心。”
赫炎眯了眯眼,手里变出了一把扇子,嗖地拍在了太悢的挂髻上,噙笑道:“几天过去,说话倒有模有样,按你意思,我该如何。”
太悢离他远了些,不觉脸红道:“我知道了,你定是也拿你那长舌头去勾人家的耳朵。勾来这么多,便来找你讨说法。”
赫炎呵呵笑了起来,“你这么晚回来,去了妙音阁又见阿黎?瞧你这架势,若你的阿黎把你的画烧了,怕是你定不能饶他。”
太悢斜睨着他,不悦道:“以为谁都与你一般么。阿黎才不会。”说罢觉得肚中饥饿,寻着主人去讨食了。
夜里自然又要和赫炎守在一处,赫炎心情仿似不大愉快,没和她聊的几句便不说话了。
结界处这一刻阒无人声,抬头望天,却也不见星光,只有半个牙的月亮挂在上面,她去边处四下巡了巡,想到这结界外没几远便是魔界,心下也有几分好奇。恍惚间脑子却闪出了一个迹象,仿若看见熔浆迸裂的大地和永无白昼的天际,可一晃而过,瞬时又没了印象。
她不禁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脑壳,却被前来寻她的赫炎看见了,一把拉过了她的小手,只听道:“就算单独行动也该与我说声,自己一个人,风吹草动多危险。”
他那一汪碧潭的双目定定望着自己,深邃且澄亮,她复看了看他握着自己的修细有力大手,脱口道:“还不是你不说话,我一个人无聊得慌,自然要出来走动走动。”
赫炎叹气道:“只是想到了前尘往事,心中稍有不霁罢了。你定在这儿是要做甚?不嫌蠢,还要把自己脑袋拍的更笨些?”
太悢哼了一声,抽开了手,便扬步往别处走了。
走到二人经常坐息的地方,她盘膝而坐,似是自言自语般:“活了千年多,怕是负的女孩也有千个。”
“你大声些才好,这么明晃晃的诋毁我,胆子是越来越大。”赫炎线条凌厉的俊脸此刻只觉有些挂不住:“好端端又绕到我身上。好吧,我就算再花心,也不至于费了那么大把精力在此上。”
太悢想起他烧了那少女的情书,便不由忆起阿黎曾经也时常对她的冷漠,瞬间同情之心拢起,她一脸郑然的对他道:“你把这权当儿戏,可人家却不这样认为,到头来,她们在一旁难过为你掏心窝,你却没事人。好不公平!”
赫炎从未见过她如此大义凌然,哑然失笑:“我又没有辜负你,你急什么。”他从脚旁摘下了一颗雨露草,轻轻一捏,便捏出了淡淡清水,太悢见了去,却仿似看到少女哭泣的泪珠,她难过道:“你一定是招惹了人家,可像你这样怪怪的人,怎么会专情一个呢。”
赫炎摇头却道:“何为招惹?我平日虽是放荡了些,确实与她们相处融洽,却从未做过出格之事,也从未表明我有延续子嗣的打算。百兽园想我修行也有千年,子嗣定也颇为不凡,便选了这几个让我挑选,以为我会应允。我乃即成人身,又怎会被那荒谬的犬系族法禁锢?给我挑,我就要么。她们都不是我心尖之人,我付不得真心,又怎么将其娶了?若是你,你又怎样。”
太悢心说,阿黎初时说要娶我又是为何呢,可不管怎样,我还是欢喜。她却也不由因赫炎这番话惊讶道:“天犬仙界已经少有,仙帝每年都要将优秀的犬崽派送到天庭培养日后做官犬,想来你的子嗣他日也必定能有大器。可百兽园逼你这般,我也觉得不妥。她们找你来,是要讨个明确?”
赫炎嗯了一声,他长发及腰,乌黑飘逸,配上他白皙的体肤,伦美的五官,霎时显得惊熠动人。太悢心说,也许那些母犬为了他这般也是心甘情愿。
她不由好奇问道:“那你总不能孤落落一人,我瞧那女孩也是年纪颇小,可不正应了你的喜好,你若欢喜她了,那也不正好。。。。。。”
赫炎冷冷道:“我偏不要他们给我的,乖乖,只许你有心上人,日后我就不能选个我所爱之人吗?让那劳什子的陈规旧矩见鬼吧。”
太悢一时噎住,良久咋舌道:“我原以为你是轻浮之人,却没想到你还有这言论。若是这样,我倒是站在你这边。”
赫炎听毕,本来寒霜的面孔却露出了春日笑容,只是这笑却捎带苦涩,令太悢竟有些隐隐错觉。她伸手去摸他的脸,想要把那苦涩抹平,可怎么也抹不掉。赫炎揪住了她的小手,却在她手心上轻吻了一下,登时吓得太悢缩了回去,她气急败坏道:“好啊好啊你!还说你不是个拈花惹草之辈,你以为我会与那些小女孩一样么,见了你就挪不开眼。”
赫炎摊开双手无辜道:“明明是你先出手轻浮我,到你嘴里又变成我的不是!”
他碧绿眸子晶莹闪烁,让太悢忽的觉得,这夜空即使没了一颗星子,却也无妨,他的眼睛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