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生恨

这天,天刚黑,新月就瞧见二夫人偷偷的出府去了,她虽不明白自家小姐为何总是让她注意二夫人的动向,但是还是赶紧的回寒梅苑里将这事告知了徐朝寒。

都这么多天了,二夫人是该有些行动了。

徐朝寒对新月附耳说了几句,新月点了点头,便赶紧的出了寒梅苑,从后门悄悄的出了徐府,寻着一股特别的焚香在徐府周围兜转几圈,最后竟然从另外一处兜进了徐家禁地。

徐家禁地很大,新月按着徐朝寒的意思寻着特有的焚香气味,很快找到了二夫人所在。

那是徐家禁地里的一处小木屋,二夫人身边带着金玉和崔志家的,金玉和崔志家的守在小木屋的外面,不见二夫人,想来二夫人应该是在木屋里面。新月怕惊扰到外面的金玉和崔志家的,故而不敢贸然上前,她躲在一处草丛后面,全神贯注的盯着小木屋的动静。

好一会儿才见二夫人从木屋里出来,一脸的怒气,带着金玉和崔志家的就走了。

等二夫人她们走了许久之后,新月才从草丛里蹑手蹑脚的走出来,小心的推开木屋的门。里面的空间很狭小,除了一张简单的木桌子和一条长凳之外,再无其他。新月圆溜溜的眼睛将整个小木屋环视了一遍,心里纳闷着,二夫人好端端的跑这样的木屋里干什么?

其中肯定有古怪!

新月这丫头看着是个单纯的,却还是有些小聪明的,在屋子里摸索了一小会儿,立马就找到问题所在,她拿起木桌上的水壶,果然见木桌上有小按钮,新月一按下去,便看木桌连着下面的地板都往一边移开。

新月从洞口看了看,下面有木梯,有一股湿冷的空气往上蹿,看着里面应该不大,新月拿起桌上的一盏煤油灯就沿着木梯子下去了。

跟徐朝寒预料的不假,新月果然在这个地下窖洞里看到了徐朝绣。

徐朝绣整个人被绑在一根打木桩上,身上穿的还是离开徐家那日的衣裳,嘴角的血渍已经凝固成暗红色,身上也有被鞭打过的痕迹,此刻她正昏迷着,所以并不知道新月进来了。

“六小姐,六小姐?”新月快一步上前去摇了摇徐朝绣。

徐朝绣渐渐清醒过来,微微睁开眼睛看着新月,眼里的恐惧慢慢消散下去。新月虽然也不怎么喜欢这个阴郁的六小姐,可看着六小姐不过才十三岁的小姑娘却忍受了这样的苦,不由的生出几分心疼来。

“四小姐让奴婢来救您,您别声张,奴婢这就带您出去。”说着,新月已经小心的去解绑在徐朝绣身上的绳子,轻手轻脚的,生怕弄疼了徐朝绣。

只是,新月没有注意到当她说到徐朝寒的时候,徐朝绣眼里淬着怨毒的目光。

从刚离开徐府的那一瞬间,徐朝绣的心里对徐朝寒是存着一丝的感激,即便才一出徐府的门就被二夫人派人将她拦截下来关在这个阴暗的地窖里,她的心里都没有对徐朝寒产生过一丝的怀疑,一丝怨恨。

二夫人拿着沾着辣椒水的鞭子抽她,之后又用沾着蜂蜜水的鞭子抽她,即便最后地窖里的白蚁慢慢的爬满她的伤口,又痛又痒的折磨,她始终都没有怀疑过徐朝寒,只是以为她时运不济,在逃走的时候被二夫人逮住了。

可是,二夫人只是在拷问她百业图的事,说她倒霉挑了那么个时候要从徐家逃走,不然还没机会绑了她来拷问百业图的事。徐朝绣更是隐约从二夫人的一些话里察觉出徐府的人要对徐朝寒下手。

徐朝寒跟她说的被关在禁地里面的人,二夫人提到她的名字,这一切根本就是再说徐朝寒,而徐朝寒却将她诓进了圈套。若非是被徐朝寒所骗,她怎么可能会被二夫人抓到这儿来,还忍受那些折磨?她恨二夫人,更恨徐朝寒!

新月一直没有注意徐朝绣的神色,解开了绑着徐朝绣的绳子后,便就小心翼翼的撑扶着徐朝绣从地窖里出来,又趁着天色黑悄悄的将徐朝绣送到了绣锦居里。

等新月回到寒梅苑时,差不多快到亥时了。

“六小姐被打的浑身是伤,奴婢已经按着小姐的意思将她送回了绣锦居里,连丁姨娘都没有惊动。二夫人怎么那么狠的心,六小姐虽不是她亲生的,可好歹也是喊她一声母亲的,此事定要去禀了老太公和几位老爷,二夫人如此恶毒,不能当徐府的当家主母!”新月向徐朝寒禀报着,不禁义愤填膺的替徐朝绣打抱不平。

徐朝寒既然猜到徐朝绣是落到了二夫人的手上,就是想着平常二夫人对徐朝绣的态度也知道徐朝绣好不了,可也没想到二夫人竟然这般狠,对一个十三岁的姑娘上了这样的大刑。

二夫人即便再讨厌再不喜欢徐朝绣,断也不会这样做,除非,其中还有些别的原因。

新月还在旁边说着要去老太公那儿去告二夫人一状,徐朝寒摇了摇:“枪打出头鸟,这事咱们不能太主动。若是绣姐儿要将这事张扬出来,咱们可在旁说句话,若是绣姐儿不吭声,我们那么积极主动是为何?”

新月有些不甘,道:“六小姐那样的性子,谁也猜不透。可是,就算六小姐不说,府里的人也会问,还有二夫人那儿万一查到小姐您的头上呢?”

徐朝寒笑新月净给别人操心:“你啊,净知道替别人操心,我可是知道大哥身边的小厮子规对殷勤的很,有事没事的给你送些小玩意和吃的,不知道你对人家是什么感觉?”

“小姐净取笑奴婢,子规那个傻小子对谁都好,奴婢又不是独一份。”新月红着脸娇羞的道。

徐朝寒笑了声:“跟你没关系,那你红脸做什么?”

顿了会儿,徐朝寒拉过新月的手,关心的道:“新月,你也有十六岁了,你若是真喜欢子规,我就去跟大哥说说,把你指给子规。”

新月连忙摇着头,这番也不说笑扭捏,道:“小姐,奴婢不嫁,虽然子规是对奴婢好,可奴婢更想留在小姐的身边,奴婢对子规,虽有几分喜欢,可还没想要嫁给他。”

如此,徐朝寒也不勉强新月,新月这样天真的性子,虽然看着有几分冲动,却比一般的丫鬟更聪明,说不定以后能遇上更好的男子。

第二日一早,整个徐府就炸翻天了。

丁姨娘一早起来便习惯性的去绣朝绣的房间里看看,她竟然看到徐朝绣躺在床上,还满身是伤,她是又喜又难过,喜的是徐朝绣失踪这么久总算回来了,难过的是,徐朝绣这满身的伤。

丁姨娘问了许久,徐朝绣就是不肯说她这段日子去哪里了,这满身的伤又是从何而来。无奈之下,只好吩咐人去请了大夫过来,又差丫鬟小厮往各个院子里去一声徐朝绣回来了的事情。

二夫人听到绣锦居的丫鬟来说徐朝绣回来了的事,惊讶的险些露出马脚来,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又向丫鬟确认了一句:“你说绣姐儿回来了,现在就在绣锦居里?”

丫鬟激动的点头应是:“丁姨娘一早进六小姐的房间就看见小姐躺在床上,六小姐还满身的伤,可把丁姨娘给吓坏了!”

没多一会儿,徐府的老爷夫人公子爷小姐都去了绣锦居,这绣锦居怕是十多年都没几日这样热闹过。

徐朝绣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身上鞭子留下的伤口也清洗干净了,只是有些发炎留侬,虽然用了不少的香料盖着,还是隐约能够闻到一股恶臭的气味。

等大夫给徐朝绣把脉过后,徐康辰担忧的看着徐朝绣问道:“绣姐儿,你这是去哪儿了,你这身伤是怎么回事?你又是怎么回府里来的?”

连一旁眼神不善看着徐朝绣的二夫人也奇怪徐朝绣是怎么从那木屋里逃出来,还不让任何人发现的回道了绣锦居。

徐朝绣虚弱的笑了笑,说:“爹,女儿有些累,过些天再跟爹和各位长辈说,好吗?”眼神先是得意的扫了二夫人一眼,最后落在一直神色如常的徐朝寒的身上,带着几分的恨意。

徐府的人都不是没眼色的,怕是也猜到些不好的事情,徐朝绣莫名其妙的失踪,又莫名其妙的带着一身伤回来,眼下也只有让她先养好身子。另外,徐朝绣失踪和带着伤回来的事也不能张扬了出去,只能对外说徐朝绣是哪儿亲戚家住了些日子,还得寻思着赶紧给徐朝绣说个婆家。

众人都走了,徐朝寒走在后面一步,徐朝绣突然开口叫住她:“四姐姐留步,妹妹有几句话想跟四姐姐说。”

徐朝寒停下,示意新月在外面等她,她一会儿就出去。徐朝绣也屏退了屋子里的丫鬟,盯着徐朝寒道:“四姐姐,禁地里关着什么人?”

徐朝寒一惊,随即镇静下来,笑着道:“我不过是唬你罢了,我怎么知道禁地里有什么。”

徐朝绣笑着,有些可怕,完全不像她这个年龄该有的肆笑:“相信四姐姐很快就会切身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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