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梦幽昙,为谁夜绽(八)

却不由得佩服了醉染,三天前,她捻指念决,幻影到了我的耳边轻道:“可以请你帮我个忙吗?一会趁我姑姑没有防备,将她弄晕”。

当时本是想拒绝的,却因她那双让人看不真切的眸子而妥协,醉染的那双眸子像是会说话般,正在传递给我,一定要帮她!所以我照做了,等待她的眼神形式,成全了她的成全,却也亲手葬送了她的以后。

醉染离开世间,也是情有可原之事,却没料到,她竟也会出现画中,难不成她也与那画做了交易?

可,她交易的是什么却再也没人知晓了,或许只有那幅画才知道。

韦陀拥住了季浅昙,俩个人像是线上的纸鸢,虽说可以将线折断,却终究飞不出那碧海蓝天,而我,在见证了他们的爱情后,还是同意了帮他们一个忙,便是滴血为念,唤画中仙出现,与他交易……

“啪达,啪达,啪达”我的血却始终融入不到画中,却都从画面上慢慢滑落,滑过那朵桃花后,却突然不见,像是碰触了什么机关一般,赤色光芒耀着整个土皇庙内,这个光芒我再熟悉不过了,玄奈!

“唰”光束强的刺得我们睁不开双眼,我们三个捂住自己的双眼,随后在睁开,玄奈出现,而他再也不是我三年前见他时的模样,而是,晃了我的眼,一瞬的愣神,他?可还是我爱过的男子吗?

眼前的这个男子,与玄奈完全判若两人,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外表看起来好象放荡不拘,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小看。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充满了多情,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红唇这时却漾着另人目眩的笑容。

男子望了我一眼,完全是用陌生人的眼光打量我,:“唤我出来,与我交易,你可知道代价?”说罢玩弄着鬓角垂下的青丝,轻蔑的等着我的回答!

我楞在了那里,那一刻,似乎完全看不透眼前人,随后却是冷笑了一声:“我拿我的此生赌季浅昙与韦陀相守一生,白头偕老!”

男子慵懒的说了句“代价呢?”

“死后魂魄封印你在你的画中就是了!”

男子瞧了瞧季浅昙与韦陀,注视着我:“代价不够!”

我赌气的看着他,“从现在开始,成全他们,我现在就入画中,寿命都不会要了!”。

男子突然笑了,露出了浅浅的梨涡,将我抱了空中旋转了一圈,随后,将我放了下来,骨节分明的手指抚着我的脸:“你终于知道怎样唤醒我了,醉染,你知不知道我担心你三年,等了你三年!”

我想说的话噎在了喉咙里,任由他抱着我,那一刻,却是觉得世界上最幸福的事莫过于俩个人在一起了!想了想,却还是推开了玄奈、我已跟三年前的我无法比了,我已为人妻,跟他的距离似乎突然间又隔了悬崖,只能远远观望,而不能相拥。

玄奈不解的眼神瞧着我,“醉染,你怎么了?”

一瞬,不知该说什么,对自己心爱的男子说,我已为人妻了吗?还是骗他?季浅昙上前拍了拍我的肩膀,玄奈似乎也注意到了那个与他长相一模一样的韦陀,便开了口:“你与我交易之事,并未答到,自入画吧!”

我突然拉住了玄奈的胳膊,乞求的口吻说:“可不可以,成全他们?”。

玄奈看我的目光却突然变的温和:“醉染?你确定要成全他们吗?”

我点了点头,季浅昙和韦陀直勾勾的望着玄奈,等着他的回答!

玄奈将我拥入怀,我的头靠近着他的胸膛:“除非、用季浅昙的千年法术来换”。

我才想说什么,就被玄奈的手挡住了我的嘴,硬是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季浅昙瞧着韦陀,俩个人不约而同的咧开了嘴。

随后,玄奈将画仔细的铺好,唤醒了掌中印,朝着季浅昙便打了过去!一朵石莲花悬在季浅昙的头顶上吸食着她的灵力,季浅昙闭上了双眼,满脸都是与韦陀未来的幸福。

可、突然间,一道天雷直穿土皇庙,生生的打在了季浅昙的头顶,只见她头上浓稠的血液缓缓像外蔓延着,她那张妖艳的脸上,却失去了光鲜,那双眼瞪的**的,便倒在了地。

韦陀似乎没有了解状况,看到季浅昙的浓稠的血,突然间尖叫了起来,抱着季浅昙的身躯,边流泪边亲吻着她的脸,可、终究还是没躲过这天劫,这交易,也成了徒然……

也算是懂了,爱情对于他与她的意义,一辈子,不长不短,活在有你的记忆便好。

玄奈将我搂的愈加的紧了,“我可以送她最后一程,刚才的灵力吸食了她的一点仙气!可以送她回到最初的地方!”

韦陀没有言语,只是一直抱着季浅昙的身躯,看着她渐渐的变成如流萤般渐渐的幻灭,终是放开了手,玄奈念决,将季浅昙即将要消散的身躯聚在了他的印中,轻轻拂过,那一朵昙花,静静的绽放在那里。

我们将季浅昙的本体花种回了原来的位置,若是以后,可以在有灵性些,她兴许还会在幻化成人……可她却永远记不得曾经宁可放弃仙位也要在一起的男子-韦陀。

昙花也从此有了她与众不同的地方,便是只选在韦陀路过的地方,才会一展惊艳!

而韦陀,捻转了许久还是回到了千云观,千云观的水不再浑浊了,他却依旧还是每天挑着水路过她开放的地方。

人与妖,终是不能相恋,即使这个世界上有可以让你觉得付出便可以得到想要的东西时,却还是不应该忘记,天谴二字。

突然感觉腰间被谁揽住,我回眸,眸中映着玄奈的清秀面庞,玄奈的长睫忽闪了下,鼻尖传来淡淡的清香味,玄奈悠悠的开口道:“怎么瘦成这样了?”

玄奈的手才想摸摸的脸,就被我本能的躲开了,我低下眸,“我、得回去了,绿儿会担心”。

玄奈眯着眼没有言语,只是一直瞧着我一步一步的离开他……

我虽嘴上步子迈的轻松,内心却在纠结着,我与那仲其本本就是“虚名”的夫妻罢了,他爱的始终是姐姐,而我爱的也只是玄奈,可成亲三年倒不假,我们也确确实实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三年,我不是不想、不念玄奈,而是不知如何启齿这件事。

若说实情,他会信吗?就连我都不会信……真的与一个男子在一起生活三年,俩个人却没有夫妻之实,更不会信的是天意弄人,偏偏有情人却不可终成眷属。

而我就是夹杂在姐姐与仲其之间的那道障碍,可能孟国国主也不知,他的一个错字,却改写了四个人的爱情。

我的步伐终是停住了,分别三年,就这样匆匆一面而分开,真的不是我希望的,三年中,念他时,总是会躲在屋子中执笔不停的描摹着他的模样,他的身影,甚至他的笑,可自己描摹出他的百般模样,终究是触摸不到他的脸颊。

如今终于执念成真,他就近在咫尺,我为什么觉得更加的遥远了?

明明想去拥抱着他,告知他,这三年我一直在想你,可、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我轻轻的倒吸了口冷气,脚下的乱石山路一点都不好走,索性趁着这个引子将脚步放的越来越慢,希望玄奈来追上我,却也不知他若是真追上我,我该说些什么。

终是忍不住了,三年离别,我不想就这样再次分别,偷偷的回眸,却惊了满脸!

他正紧紧的跟在我的身后,见我望见了他,玄奈嗳了一声,道:“整整二十三步,你都没有回头看我一眼,分别三年,你就不曾想过我吗?还是?你有了喜欢的人?”

他温柔的眸子让我又陷入其中,像是有魔力般,让人不敢一直盯着他的视线,我将头低了下来,理由全无。

一片月光染了他眉间,玄奈温柔的握起我的手,将我的掌中印唤醒,:“你知道吗?我做的唯一的错事,便是教了你花种为心的法术”随后嘴角漾起温润笑意又道:“唯一不后悔的事是将唤醒我的权利给了你”

我抬眸对上了玄奈那轮明月,他轻轻低下头,如雪花般轻浅一吻,落在我的唇上,我瞪圆了眼睛,浑身如电流乱串般颤抖了下,玄奈笑了笑,将我揽在了怀里,在我不经意间他拿出一支簪插在了我的发上,玄奈说,这是他用季浅昙的功力幻化而成的,我与她本就是一体,他本就知道他救不了韦陀与季浅昙,而我却是与季浅昙是一体,若是季浅昙死了,我也活不成,因为失了茎的花只能慢慢枯萎。

前世,我一味的认为人间好,想做一世的人,季浅昙借着千百个日夜修成的花妖,偷偷的将我送入了轮回台,而没想到,我却与她一样,都是没心的花……

玄奈也故意收了她的法术,嘴上说,是为了他们,实际,却是为了我,却也是补偿了他们,原本季浅昙该消失的本体,被他种在了韦陀每日必经的路,韦陀其实比我更知道,这世还能遇见,下世却都不会记得彼此,即使相见,也是擦肩……

玄奈将那有着季浅昙的法术戴在了我的发上,以后每日,我就会一点一点的吸食着季浅昙的法术,直至,将她的法术完全吸收到我的体内,与我合二为一,我便不用在受谁的要挟而活着。

我问过玄奈,何不将季浅昙的法术帮她注回本体中呢?让她继续生活,与韦陀过完这没有遗憾的此生。

可玄奈回答我,便是季浅昙对韦陀的情太深,再次将她的法术注入本体中,不仅成全不了他们,同时,我也会死,他说,他不想让我永消逝六界之中,我闻言,破涕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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