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怎挽,幽梦花间(五)

我不知该怪我姐姐,还是可怜她,因为父母与我,竟宁可放弃自己得来不易的爱情,罢了,事情也已经到了现在,我还能在说什么?倒是可怜了那仲其,傻傻的在府外等她,竟没想到,这一墙之隔,竟真的是俩个世界。

我暗叹不该,拿自己的幸福为了一家子可以平安,也当真是可悲,却更是怜悯姐姐,若是当初嫁去的是她,今天这一切或许更会落在我的身上,若是换做我,或许,我没有姐姐那么伟大。

我替姐姐擦拭掉了脸上的泪,抱着她,她的泪侵湿了我胸口的衣衫,一瞬的凉到了心底。

“我的好姐姐,你这又是为何?拿自己的幸福,赌一座城,嫁给这么一个人,以后,你一定不会幸福的,你为什么这么傻”

“婉儿,每个人都有自己想保护的东西,正如,我想保护的便是爹娘,和你,这些想保护的东西,远比爱情重要!”

“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你不会后悔自己今生没有跟所爱之人在一起吗?”

“我与他的情,本是小情,若是赌上一座城,这份爱情,就在赌注开始的那一刻,就已经输了,也许你现在不会懂,但是你以后会懂姐姐的!自古以来多少公主和亲,不就是为了保家安宁吗?”

“姐,仲其呢?就说你死了?他会相信吗,你知道吗,他一直等在咱们家的府外”

姐姐那凤眸,多了几分哀怨,终是垂了下去,抱着我一直哭。

直到哭累了,躺在床上睡着了,我才离开了,府内,路上去一直纠结,到底该怎样对仲其启齿,显然成了最让我头疼的问题!

才跨出府门,仲其便傻傻的站在巷子口边,和玄奈一同立在那里等着我,瞧着仲其见到我时焦急的样子,我选择了此生最不会的撒谎!

“怎么还在这里等我呀?怎么没去客栈歇息啊?”

“婉儿,你快说吧,你姐到底哪里去了?为什么没有履行诺言?”

我想了想刚才推门而入的画面,便不由得心下一紧“仲其,姐姐她,”

“她怎么了?”

“她,,,死了”

仲其的眼里宛若修罗附身,看着近在咫尺的府门,怒发冲冠的冲了过去,“她这样狠,竟然杀了自己的女儿!就算活不能在一起,死了我也要带走她的尸体!”

我轻轻的唤醒掌中印,将仲其弄晕,我与玄奈抬着他,便消失在了周墨城。

红光闪过之处,我与玄奈抬着仲其出现在了雪漓城,仲府府内,随口唤了句“绿儿,给少爷倒点茶来!”

却始终无人回应,这才想起,绿儿早已被我赶回了老家,似乎在也不会出现在我的眼中了,可一道翠绿的身影,带着调皮的笑容又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小姐,茶水来了”

“绿儿?你没走?”

“绿儿,怎会丢下小姐呢!”

绿儿端来的水盆,将手中的毛巾沾湿敷在了仲其的额头上,那个眼神,却让我一瞬的笑了,原来,仲其真正的爱情才是真正开始,人的笑可以伪装,人的话可以伪装,唯独,那双眼眸,看像自己心爱之人的眼神,却不可以伪装!

怪我这三年来都活在爱恨纠缠中,却始终没有注意到绿儿对仲其有意思!三年中,多少次的暗示,我竟然什么都不知道,还自以为让绿儿回去,便是对她好,如今看来,此事便是错。

姐姐选择了一条常人谁也无法走的路,而仲其却也因为一段爱情,换来了真心爱他之人,只是要说真苦的便是绿儿,苦苦暗恋了仲其三年,而我竟然一点都不知道,我这个绿儿的小姐当的也未免可笑了,竟没看透身边人。

我望着玄奈微微的笑了,我心下已有了主意,待仲其醒后,索一纸休书,从此以后与玄奈就此隐居,不再过问红尘之事!

可、我却没想到,当仲其醒后,他就像变了一个人般!

翌日,天色渐渐的暖起来,四周散发着花香,透过窗子传入鼻尖,我立在仲府府内,瞧着日光,这时,姐姐应该正在轿子上吧!突然身后多了一只手,搭在了我的右肩上,微微道:“夫人,我们应该要个孩子了!”

我惊讶的回头,立在我身后的正是仲其,他刚才说什么?夫人?应该?要个孩子?

我下意识的向后躲了躲“仲其,你在说什么?”

“你怕什么?我们成婚三年了,是该要个孩子了!这有可躲的?”

说完朝着我的位置越逼越近,一步一步逼近了我的身前,我下意识的给了他一巴掌,他的嘴里挂着血渍,不屑的舔了舔嘴角的血渍,“你跟你姐姐骗了我三年,事到如今,还想继续骗我吗?”

“我与姐姐骗你什么了?”

“你姐姐压根没死,她现在正在坐在花轿上被送往将军府的路上,她一定很开心吧?嫁了个比我有权有势,能借着他爬上去!”

“仲其,我真的不相信,你还是我认识的仲其吗?你不是仲其,你走!”

“呵,以前的仲其就是太傻了,才会成婚三年,没有碰你一下,被你们姐妹耍的团团转”

“不、不是你想的那样!姐姐不是你说的那种人,我更不是,咱俩虽没有夫妻之实,在一起生活了三年,难道还不够了解我吗?”

“了解你什么?成婚三年,心里一直想着别的男子?你还让我了解你?我是很了解你”

我不敢相信的瞧着仲其,觉得眼前的男子,似乎从来没有认识过,一瞬的失神。

仲其挥了挥手,绿儿将我带回了闺房,只听见他的话音落下“呵,想离开这个家,与玄奈双宿双飞吗?你为我生下一孩子,你就可以走了!”

我恍惚间晃神,并不是因为他的话,而是因为,我一直认为仲其是很好的人,没想到,真的是人无完人。

回到闺房那刻,我还没有说话,绿儿就跪倒了在地上,泪影婆娑:“小姐,绿儿知道小姐会法术,求小姐让仲其公子喜欢我好吗?请小姐成全绿儿!”

“绿儿,他如今这番模样,你与他一起,你真的不会后悔吗?就算我可以让他喜欢上你,若是换一副皮囊呢?每日顶着别人的皮囊,你?还会愿意吗?”

“我愿意,小姐,我自从与小姐那日在桃花下遇见仲其公子那刻,就已经一见倾心了,我暗自的看着他爱你的姐姐三年,而我偷偷的爱了他三年,他心中喜欢大小姐,我是知道,若是这样,不如看着他幸福,小姐,你将我变成大小姐的样子吧,哪怕骗骗他”

“绿儿,你真傻,你知道?这一骗你就回不了头了?一辈子,说短不短,说长不长,你总有一天会后悔的”

“小姐,绿儿从小到大就一起跟着你,跟着小姐我从来没后悔过,爱着仲其也是,他不会喜欢上我,绿儿知道,绿儿相貌平平,没有大小姐那闭月羞花的容颜,我不在乎名分,不在乎做谁,只要陪在他身边,看着他开心,就好!”

我几乎是泪眼朦胧的听完绿儿的话,很是想帮她,才将掌中印唤醒,我就想起,我并不会什么幻颜术,也没有让仲其爱上她的法术,一切,只能靠她自己,不知所措时,玄奈隐着身出现了,口中不知念着什么,绿儿的脸,瞬间变成了姐姐的容颜,精致的美貌展现在我的眼前。

我让绿儿睁开眼,她照了照房间内的铜镜,会心的笑了。

“小姐,谢谢您,您的大恩大德绿儿感激不尽”

“傻绿儿,快起来吧,哪里有什么大恩大德,这就当,我与仲其成婚三年,送他的礼物吧!倒是要感谢绿儿,姐姐欠他的,你却帮她还,呵呵,人生啊,总是这样料想不到!”言落,才想起,我最缺的便是仲其的一纸休书,我看着绿儿,说出了口:“绿儿,可否帮我个忙?用这个容貌,帮我换一纸休书可好?”

绿儿点了点头,随即去了庭院,我透过窗子像外望,这世间在也没有绿儿了,而是她顶着这幅容貌与仲其相拥在了一起,我不知道,这样的欺骗,绿儿会落的个怎样的下场,只是,这是她愿,我便从了她,脑海中的画面,本该与绿儿白头偕老的男子,却也渐渐消散,这爱情本就没有错与对!只是在此时,他们入了彼此的心尖,能说缘吗?还是说,绿儿上辈子欠他的?我却亲眼看见,他们拥抱在一起的那刻,脚边的红线紧紧的将俩个人缠绕,那红线竟惹的我潸然泪下!

我的傻绿儿,就算你变脸,你们还是会在一起,拿自己的一切却替别人还了债,我不由得摇了摇头,玄奈过来,将我揽在怀中,铜镜中的他,还是那般温柔,温柔的让我无法抵抗。

眼看着仲其与“绿儿”走到了书房,心里不禁像有千万头小鹿乱撞,我、马上就要自由了!

我曾想过太多次,我与仲其和姐姐之间会是什么样子收场,竟从来没敢想过是这样的。

“为何要在乎人间的东西呢?你知道的,我从来不在乎,我在乎的只是你”

“玄奈,既然我是凡人,就要按照人间的规矩来,在凡间,没有休书的女子,是不洁的,虽然你不在乎,但是我在乎,我想干干净净的嫁给你!”

玄奈吻了我的额头,将我抱在怀中抱的很紧,像是一松手我就会消失般。

仲其牵着“绿儿”进到了我的房间,仲其将那纸休书递给了我:“这,是我唯一能替自己赎罪的方式,你、从今开始不再是仲府是少夫人了,你自由了!”

我看着那纸休书,心里竟然有那么一丝心疼,不是心疼自己这三年,而是替“绿儿”心疼。

带着别人的面具过日子,一旦自己想通,看透一切的,是否会后悔今天的举动?

我将那纸休书藏匿在了衣袖间,便道了句谢谢,才想离开,玄奈便用隐身术先飞了出去,我不知道为什么他走的那么急,竟然都不等我,我连忙告别了俩个人,像玄奈追去!

一只蝙蝠精,翅膀便足足有三个人那么大,一道比一道强的天风术像玄奈打去,我楞在那里,这妖精可比琵琶精要大多了!

玄奈用一只手挡着他的法术随意的问了句“你们是谁人派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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