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9.南央(番外)

南央,这个名字是她给我取的,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可是只觉得很喜欢。

第一次见她的时候,是在街道的角落,我和同为孤儿的雪绒,浑身脏兮兮的缩在角落里,时时刻刻都在担忧着,担心会讨不到钱要挨饿,担心那些小孩子会用小石扔我们,那时候的我,虽然会为雪绒撑起一片天,尽量不会让她挨饿,尽量不会让她挨打,可是,我也怕啊!怕饿,怕疼。

在那之前,我从来都没有看过,有那么好看的人,她穿着一身绯红的衣裳,她的表情清清冷冷的,带着些与生俱来的傲气,我那时候就在想,也许,她是仙子下凡尘也说不定。

明明比我们大不了多少,可是那双眼睛里头,似乎藏了很多很多的东西。

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目光太过炙热,她忽然转过身来了。

她笑着说,跟我走吧!带着你的妹妹一起,我可以给你过很好的生活。

我从未见过有那么好看的人,而且笑起来还很温暖的感觉,所以我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而且,她说雪绒是我妹妹的时候,我出乎意料的不想否认,虽然那不是事实。

要我和雪绒跟他们走的人不少,可是从来都没有一个,像眼前的这一位,给人的感觉这样好。

于是,我和雪绒跟着她回了明月楼。

那便是我们第一次相遇,很糟糕的一次相遇,那时候的我,就像一个脏兮兮的小狗一样,雪绒也是。

后来,她帮我们洗脸,污水缓缓地流过她白皙的手指,我仔细的盯着她的眸子看,我在那里面没有发现一丝的嫌弃以及厌恶,这一点让我觉得很愉悦,我暗暗地想,我不会永远都这么脏的。

我听到明月楼的那些楼众私下里说:我们这些人还从来都没有看见,音主子对谁这么温柔过,她一直都是淡漠的,就连对楼主亦是如此。

又有一个人说,楼主这下又要暗自生闷气了。

我那时候就觉得,明月楼的楼主,应该和他一样,很喜欢她罢。

后来,我才知道,她和楼主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她有一个任何人都不知道的目标,甚至是连楼主都不知道她的目标是什么,她因为那个目标,而不肯离开明月楼,不肯离开楼主司浔,于是,年少时的爱慕,还没有来得及发芽,就被连根拔起了。

我作为一个旁观者,几乎看遍了她们之间的悲欢离合吵吵闹闹的,可是,她却让我们对楼主一定要忠诚,也是那之后,我才称楼主为主上的,不可背叛的忠诚,是绝对的,不允许任何质疑。

她对主上的心,我便是开始确认了,虽然她表现的的确不是很浓郁,就连旁的人,几乎看不出她爱着主上,她的爱是那样的浅,浅到只可以称之为喜欢。

那一次,她和主上争吵了,主上带回来了一个女人,我在那个女人的眼底,看到了对她的恨意,从那个时候,我就开始留意,那个女人,究竟想对她做些什么。

后来的一切,几乎是预料之中的,宫长岚恨她,我装成无害的模样靠近宫长岚,而后,宫长岚就对我说了关于她们之间的恩怨,宫长岚避重就轻的说了她是怎样一句话灭掉张家满门的。

我知道宫长岚的意思,她想要挑拨我们的关系,甚至是利用我,于是,我干脆让她利用好了,这样就可以减轻她的罪孽了。

当然,很久之后,我才知道,那只是我一个人一厢情愿而已,简直可以称之为愚蠢的自以为是。

因为那些东西,她根本就不需要,她活得肆意,除了那个目标之外,所有的一切,她似乎都不在乎,不害怕仇人找上门,不害怕那些死去的人,向她索命。

后来我才发现,她杀的人,虽然都是任务中的人,可是,每一个人都是或卑鄙或虚伪或暗地里作恶的小人。

那个女人进入了明月楼之后,似乎什么都开始改变了,最明显的变化,就是主上,主上和她的关系,似乎更加的恶劣了,因为他们之间又多了一个女人,名为宫长岚的女人。

后来,她要离开这里,被主上拦住了,因为她说过,司浔才是我的主子,所以我不敢提出来跟着她一起离开,她受刑之前,我和雪绒却忽然被派出去执行任务去了,那不是我们第一次杀人,但是却是最难的一次,对方的武功之高,难以想象,用了好久,我们才完成任务,回来之后,什么都没有了。

她死了,我试图去挖掘她的尸体,可是,被主上阻止了。他说,她练了不死之术,她还会活过来的,我坚信。

既然主上都这么说了,我也就相信了,为了等待她醒来,我努力的练功,就在此刻,主上将传说中的不死之术传授给我和雪绒了,他说的,她最喜欢的,便是我和雪绒了,于是,他想让她醒过来的时候,也能够看到我们,无论要等待多久,都得活下去。

后来,我和雪绒除了拼命练武,终于成就了,在过去的十年之后,我们却没有老,我才发现,原来,武林中所有人争夺的东西,竟然是这样的神奇,我们不会老了,而且会以这副模样,永远的活下去,这种感觉真的很好。

然而,我等了许久,她都没有醒过来,我开始担心了,她会不会再也醒不过来了。

我知道,宫长岚那个女人对主上下了药,虽然我和她有过一夜,甚至是有过一个孩子,可是,我对她的感觉,也仅仅是停留在她们在某些方面很像,仅此而已。

我唤她岚儿,明月楼所有人几乎都知道了,我猜,他也该知道了,可是,他不在乎,他唯一在乎的人,还埋在黑暗的地底下。

终于,那一日,宫长岚让我去执行一个任务,杀掉万花楼里头的所有人,我去了,而且,我也遇上了她,她活过来了,可是,她不记得我了,她说,客官,莫不是来寻欢来了。

听到她的声音的那一刻,我真的好高兴啊!

而后,我骗了她,我害怕她再次对宫长岚动手,因为她的罪孽会更深,我更害怕她会怪我,没有保护好她,不过,失去了记忆的她,可真好啊!不像以前那样的藏满心事了,太疏忽活泼了许多。

我自私的想,如果不想起来,该多好啊!可惜,那是她的心愿,她为了满腔的恨意活了过来,可是,她却不记得自己恨着什么人了,那感觉一定很糟糕罢!

后来,我时而的给她一些提示,时而的让她偷听一些事情,直到她想起。

当我放走宫长岚的时候,我甚至还想着,我是为了她,多么的愚蠢啊!

直到她给我讲了那一切之后,我才明白,张家欠她的,才是最多的。

可是我竟然做了那么多的事情,伤害了一只都满心信任我的她,那一瞬间,看着她失控的模样,我终于体会到了心痛的感觉。

于是,我告诉她了,我喜欢的人,一直都是她。

尽管宫长岚那个女人的强势和高傲,有些像初见时候的她。

我当着那个爱她爱到骨子里的男人说出这一切的时候,我知道,我的死期到了,虽然我有无尽的生命,但是,我始终是比不过那个男人。

我替她换上了她的脸,我甚至坏心的给她留下了一个属于我的记号,就在她的眼角下面,一颗小小的黑色的泪痣。

以后,不开心的时候,要哭啊!一个人憋着,会更加的难受的。

后来,我被司浔待到了冥河,我会死去的,但是我还会活过来,于是,他在冥河的河底,为我筑了一间牢笼,甚至是还点了我的穴道,让我生生世世,受尽死去的痛苦,一遍又一遍的,感受着。

如果某一天,冥河干了,也许,我会活过来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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