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妈妈闻言脸色变得煞白煞白的,虽然老太太是有所暗示,但那也是暗示,有些事情一旦真的放到明面上,那都是有损侯府脸面的,而她,根本就承担不起那样的罪名,更何况今晚若真闹出血事来,只怕她也就要被赶出侯府了,虽然她肯定这个女人在做戏!
自然,刘妈妈赶紧上来拦住她,“小夫人有话好好说便是,既是恶奴欺主,我们武安侯府自然是容不下的,而小夫人,您是二房少爷的嫡妻,老太太和大夫人都会为你做主的。”她心里明镜一样的,心道,这个丫头可真是聪明,如此就缓解了处境,如今就算老太太在场,都不得不站在她这一面!
闻言,除夕心中偷偷乐着,面上却不显,只是感激,“玉夕自是明白刘妈妈和善,知道老太太心慈,玉夕很是感激,多谢刘妈妈照拂。”
刘妈妈微微顿了顿,她可是什么都没做,怎么就照拂她了?不过,今晚事情也该如此罢了,“小夫人好好休息吧,明早还需早起给老太太请安。”一转头,对李妈妈道,“老太太还在等你回去回话,你跟我走吧。”
李妈妈颤抖着跟了出去,临走之前还不忘恨恨地瞪除夕一眼,却惹来刘妈妈的皱眉,等到两个人出了院落,她才冷冷训斥了道,“一点小事都办不好,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经过这么一闹,除夕也觉得累得慌,一口气呼出,不由素手轻揉着眉心。
看着她累倦的模样,小萝刚才有些惊诧,现在则有些心疼,“小姐……”刚才不如说是演戏,那也真是小姐的真实处境,她好害怕,武安侯府的人真是太坏了,怎么说今晚也是婚礼,那些长辈不仅一个人都不露面,还让一个下人这样作践小姐,只怕小姐今后的日子很是艰难了。
看着小萝满是可怜同情的目光,除夕不知怎么的就想笑,“好了,别担心了,一切顺其自然吧。以后只要我人前安分,大不了被冷落一些,没事的。”
听她反而安慰自己,小萝心里五味陈杂,“可是小姐终究没有夫婿傍身,只怕连丫鬟仆从都要来欺负……”思及此,不由落泪。
“有个夫婿什么好的,这高门大户,即便暂时旁人不来欺负我,只怕过些日子,他也要纳很多美妾,万一你家小姐真的对他有点情愫了,到时候处境才是艰难,进退不得,又天天有人送上门来肮脏心情,指不定就心性扭曲,能动手就不愿意吵吵了,能弄死也不想留活口了,到最后,干脆来个釜底抽薪,末了估计还是会落个寡妇独守的下场,所以,我现在不过省略了其中各种曲折的过程,直接一个人关了门清闲自在,你说多好?”除**了一个哈欠,不甚在意。至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小萝听得咂舌,这些话听起来很有道理,但是仔细想想却也不对,“可不论如何,女人都要有个孩子,不然等以后老了……”话还未说完,自己先闭了嘴,眼底眸光闪烁不定。
除夕觉得她有些奇怪,以为她只是忧思过甚,“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以后的事情以后再做筹谋,我总不会让自己落成无依无靠的处境里去。好了,闹了一天了,好累,我们洗洗睡吧,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幸亏她没有真的要洞房,今后也不需要真的时刻去伺候一个人,今晚能够睡个安心觉了。
小萝想到了明天,于是点点头,赶忙去给她打水洗脸,伺候了她洗漱歇下,然后推门出去了。
新房里的龙凤喜烛是彻底不熄的,晃动的烛影让房间的一切摆设都变得幻明幻暗起来,安静之中,忽然房间某处传来微微的异响。主仆两人从一开始都没有发现,这室内其实还有一个人的存在。
房梁上,悠闲地倚着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只见他优哉游哉的,一手执壶,一手拿杯,自斟自饮,酒液流动隐约响起,几不可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