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顾悦颜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她的坐姿本就端正,现在更是下意识地挺直了脊背,原本敛在唇边的礼貌性笑意也浅淡了许多,眸光锐利地望向了对面坐着的人。
她没有和这位“失踪”的定远侯世子打过交道,但回忆起侯夫人的行|事风范,也不难猜测出殷兆言是个什么样的人。定远侯为人自私懦弱,殷兆宁与他活似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张姨娘又颇有手段,定远侯对这母子俩十分宠爱,殷兆宁虽是正室所出的嫡子,处境却没能好到哪里去。一边是宠爱小妾和庶长子的父亲,一边是虎视眈眈的庶兄和庶母,能够在这样的情况下牢牢把持住世子的位置,要说殷兆言手下没有一点的本事,那是决然不可能的事情。
而定远侯夫人,在失去了唯一的嫡子后,面对妾室和庶子的处处挑衅,仍然能安安稳稳地坐着侯夫人的位置、并牢牢地把握着侯府的大权,其心志手段自然十分厉害。更何况她不仅手段厉害,头脑更是一等一的清楚,早早地就让殷兆言发誓未来嫡子一定寄在她的身边抚养,更是在顾悦颜最后卧病的那半年里狠狠处置了一批为顾盈语上|位而造势的嚼舌奴才……这样的母亲精心养育出的儿女,顾悦颜实在是想不透,他为什么一定要留在自己家里。
难道就因为偷听了自己和春桃的谈话,觉得这件事会很有意思吗?
看见她久久不语,殷兆言脸上和煦的笑容也渐渐淡了下来。他轻笑道:“不过是件不足为道的小事,表妹也需要考虑上这许久?”
顾悦颜冷笑一声,面无表情地望向他,淡淡地道:“表哥说的确实是我心里想着的话,可是我实在不知道,表哥到底为何要帮我?”
殷兆言笑道:“世上没有看着姑丈娶新妇,自己还欢天喜地的侄子。我这样帮你,难道不是情理之中的么?”
他始终不愿挑明自己的身份,坚持用这表兄的身份和顾悦颜说话。顾悦颜思及他前世的遭遇,倒觉得是可以理解的事情。此时距离殷兆言失踪的日子已经不久了,想必他自己也是察觉了什么苗头,或许是想着暂时避开别人的耳目,才会在恰巧听到她和春桃的谈话后起了念头,要用这个身份隐藏在顾家。
只是让顾悦颜不解的是,如果他有躲避什么的需要,为什么不干脆隐姓埋名地一路回到殷家?留在边宁,岂不是把自己置于险境?定远侯府世代驻扎西疆,距离边宁并不很远,中间也没什么要命的险境,要是真有什么危险,回去才是最好的选择……
……当然,这也只是按照正常的思维去推测的结果而已。因为按照顾悦颜知道的那些,殷兆言正是在回京的路上失踪的。从西疆到定远侯府,和去上京是同一条路线,他会失踪,就证明这条路并不安全……
但,殷兆言自身又不可能知道他回去的路上会遭遇危险,那又是什么原因,才让他忽然瞄上了顾家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