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6章 正名

“父皇不是昏聩之人,谋断人世,斩获奸佞,他心里有个谱的,你我并未有谋逆的心思,他不会冤枉了我们的!”姜祁霄轻声出言安抚着,“你谋逆的弹劾在这个朝堂之上也不是第一回了,是真是假,父皇都看得真真切切的!”

说着姜祁霄又稍稍用力握了握傅华昔的手,安抚傅华昔。

傅华昔对自己的未必会如此在意,她怕得是自己一个行差踏错,累计傅家上下、军中将士,若是将士无辜受累,必然会导致军心不稳,到时若是出了什么乱子,那便是她傅华昔对不住父亲临终嘱托,没有顾好这群出生入死的将士们,也没有照顾好傅家上下的人,那个时候,她自己便是死,也无言面对黄泉之下的父亲了。

一直以来,傅华昔就是背负着这些责任,小心翼翼地走着,沉重且压抑着,现在,突然有个人在危难之时,能陪着站在自己身边,轻声安慰着,长久以来的顾忌和苦涩似破了个缝,一丝清甜的蜜意渗了进去……傅华昔一点点沉溺在这份世情之中,对先前姜祁霄言语上的调戏,包括昨晚上按着自己洞房的事,再没有反感到如骨梗在心头了。

原来情意是可以在一瞬间催发出来,不必非得要有天长日久的浇灌。

“嗯!”傅华昔第一次对姜祁霄的话做了个好好的回应,只是她还来不及去看姜祁霄的神色,上头的明帝就发话了。

“傅将军,你和霄儿之间的事今日就在朝堂之上说个明白吧!”明帝说道,神情淡然中透着一丝威严,盯着傅华昔。

傅华昔有些措手不及得呆愣着,抬头看着殿上的明帝,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眼下情形,如果她承认与姜祁霄是初识,就是落下了与姜祁霄合伙谋逆的嫌疑,可让她立刻编出一堆与姜祁霄风花雪月的情史,就更为难她了。

“傅将军如此迟疑敷衍,定是心里有鬼,皇上定要明察,治他个欺君谋逆之罪!”是吏部侍郎张泉,在宫门口对傅华昔的事情嚼舌根的那位,看到傅华昔迟疑,就逮着机会进行弹劾。

明帝才以雷霆手段处理了三位朝臣,这会儿朝堂上都噤若寒蝉,那些个朝臣只有跟风附议的胆子,而且牵扯到皇子谋逆的事,那就有搅和皇帝家事的嫌疑,更没几个人敢在这种时候公然站出来弹劾傅华昔和姜祁霄,这张泉平常极畏惧妻子,应该是个胆小如鼠之人,怎么就赶在这个当口出来力挺李晋中那一派呢?

“张大人是有傅将军欺君谋逆证据要呈给皇上?”右丞相许由慢条斯理地问着,言语之间带着一丝清淡的意味,仿佛朝堂上剑拔弩张的气势未影响到他一丝一毫。

这右丞相许由已是过了花甲之年,历经三朝风雨,处于权力巅峰,在派系林立的朝堂上依然能独善其身,连明帝都对他仰仗三分,他看似没有立场,却是在心头自有一杆称,现在他明显一句云淡风轻的质疑,实际却是把这位惧内的张大人给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

本来嘛,政治弹劾,子虚乌有的污蔑时常有发生,可经由许由这么一通质问,今日这个张大人要是呈不出任何证据,那么他就真会把自己给赔进去了。

“这……这傅将军对皇上的问话迟疑,显然是做贼心虚,诸位大臣可都是看在眼里的,这便是证据!”张泉稍一迟疑,便立刻端稳了自己的立场,看来这张大人虽然惧内,到底也是久经朝堂,心底里还是有些谋略和勇气的,“况且,李大人与五皇子方才也说了,这傅将军和六皇子是昨日阴差阳错的抢亲才结识,今日便立于大殿之上,当真文武百官和天下人的面要玩一会荒唐得断袖,听李大人方才所言,下官也是才想通的,这件事可是破绽百出,里头定是如李大人所言,藏匿不轨之心。”

“哦,这么说,张大人断定傅将军欺君谋逆的证据是源于李大人的一番诬陷?”许由捋着花白胡子似有所了悟地说着。

“这……”张泉一时语塞。

“父皇,儿臣与傅将军之事未藏有半点不轨之心,我与昔儿之事确实是匪夷所思,有违礼教,不过儿臣待傅将军的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表,儿臣愿再此发誓,若我对昔儿的心思有半点不轨的私心,甘愿受五雷轰顶之刑,永坠地狱,不得超生!”姜祁霄当着明帝的面,当着群臣百官,拉着傅华昔的手,坚定地立下了毒誓,眼眸里一瞬不瞬地透着幽深若寒潭的心思。

傅华昔此刻只能呆呆地听着姜祁霄说着,脸上震惊的表情是多年军旅生涯里头练出来的沉稳冷漠都压不住了,她一直对姜祁霄莫名其妙的情意有着诸多怀疑,甚至在明帝三番两次的问话下都有些犹豫,琢磨着该如何回答时,考虑的都是寻个合适的答案,保下傅家上下和军中将士不受牵连,唯独没有将自己的私人感情和个人利益放在里头权衡。

现在姜祁霄认认真真将一份赤诚到甘受生死劫难的情意摆在她跟前,她除了手足无措外,心底里为着对姜祁霄的怀疑而产生的歉疚也在无限放大,大到逼着她去心甘情愿回应姜祁霄的情意,大到此时此刻,她的心里头一点儿文博鸣的影子都寻不见了。

“霄儿立下如此毒誓,这傅将军,你又是如何想的?”这是明帝第三次问起傅华昔的态度了。

“回禀皇上,臣待六皇子亦如是,臣与六皇子之心天地可鉴,此生若背弃六皇子,甘愿受极刑,永世不得超生!”许是受了姜祁霄的蛊惑吧,这回的回答,傅华昔心里居然没有把一贯装在心里的傅家和将士们放在天平上权衡,而是直直回应了姜祁霄那份情意,尽管这份情意还掺和着莫名其妙的成分。

“哦,这样啊!”明帝满意地摆手笑了笑,“李爱卿,珏儿,可是听到了,霄儿和昔儿俩人情投意合,朕在这里也不好拆散了这么一对璧人,你们说,是不是啊?”明帝的文化明显带着诱供的问道,喊傅华昔的称呼都变的极快,此刻听着,这明帝与傅华昔可亲近多了。

傅华昔心里头有那么一丝明白了,这明帝对她和姜祁霄的事情怕是已经早早预设了结果了,就是想看着他俩成一对,不过,傅华昔心头可就有些疑惑了,这老爹哪有看着自家儿子断袖还乐见其成的?

“多谢父皇成全儿臣与昔儿的一片情意!”姜祁霄都等不及后头的老匹夫发表评论,就乐颠乐颠地拉着傅华昔跪下谢恩了,可怜的傅华昔这种时候脑子老走神,就顺哒哒地跟着姜祁霄跪拜去了。

“皇上于此事上怎可如此草率,事关大越国威,祖宗基业,皇上万不可纵容股息!”李晋中痛心疾首地驳斥,大有与明帝对着干的架势。

“霄儿讨个可心的人回来,怎么就损了大越国威,祖宗基业了?”明帝饶有兴致地问着下边跪着的李晋中。

“启奏万岁,昨日之事,臣听外头谣传,是六皇子被迫下嫁到将军府,这便是损了大越国威之事,若是不能重正声名,日后在百姓之间传出来,再编些细枝末节,臣恐怕皇家威仪在大越百姓中便荡然无存,长此以往,岂不是毁了祖宗基业?”张泉义正言辞地说着,这个张大人还真不能小看,关键时候,这理说得真是遛啊!

“张大人言之有理,望父皇明鉴!”五皇子又是俯身一拜,言之昭昭,又带了些许对不姜祁霄不成气候的惋惜之情,还流露出些许兄弟相残的无奈之举,这五皇子就像个专职的戏子,总在李晋中设定的背景故事中,极力表演着个人的角色,初看倒是尽职,细看之下,就是个没脑子的傀儡而已。

傅华昔越看,这五皇子就越不如外头传言的那般能文能武‘智谋过人呐!

“众爱卿以为如何?”明帝又扫过堂下众臣,沉声问着。

“张大人所言极是!”李晋中附议。

“张大人所言极是!”堂下大臣众口一词。

“众爱卿都是如张泉一般想的?”明帝声音依旧沉稳,直呼“张泉”的名讳了,这对张泉可不是什么好事。

“启奏万岁,张大人所言之事不无道理,不过六皇子与傅将军之事,也不是没有法子成全!”许由眉目藏着一丝精明的笃定。

“哦?许爱卿不妨说说,如何个成全法!”明帝饶有兴致地问着,声音里带着一丝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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