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一行人悄悄潜入下人房。
洛紫晴还在睡梦中,便被几个人拽了起来,五花大绑,转眼间,便已经到了赵青衣的书房,二夫人,西门雪均在列。不一会,赵宇昊也被下人推了进来。
赵青衣的表情十分凝重,小桃看着洛紫晴,难掩关心,屋子里没有一人开口,气氛安静的快要窒息。
“爹,这是怎么了?绑了我的人,最起码得给我个说法吧!”赵宇昊咳嗽了几声,但仍旧将外套脱下,罩在了只着单衣的洛紫晴身上。
“既然你承认是你的人,这件事情,便明了多了。”
西门雪的眼光透着些许狡诈,洛紫晴看在眼里,已然有了心理准备。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看来,这又是西门雪搞得鬼,赵宇昊暗叫不妙。
“昊公子就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了,如若你和盘托出,我想义父是会从轻发落的。”西门雪步步紧逼。
“你的话,本公子可是越听越糊涂了,难不成是我犯了什么事?还是我的俾女做什么让西门公子不高兴的事了?如若果真如此,本公子代她赔不是。”赵宇昊不卑不亢,宠辱不惊。
“少装蒜了!她根本就不是什么俾女!卖身葬父也是假,而你,明知道她的身份和目的,不揭穿她,说,你是何居心!”西门雪有些沉不住气了。
“西门稍安毋躁,老爷自有安排。”二夫人将目光投向了一直未曾言语的赵青衣。
“荷花,老夫给你一个机会。”赵青衣看向洛紫晴。
“老爷,荷花不明白老爷的意思,荷花并没有做什么错事,更没有对不起赵家。”在不知道对方到底掌握了多少情报之前,洛紫晴是绝对不会多说一个字的。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来人呐,带上来!”二夫人一副你死定了的神情。
下人均看向赵青衣,赵青衣点头,他们才将门外候着的一个老伯带了进来。
是他?洛紫晴惊出一身冷汗。
“你,应该认识他吧。”二夫人接着道:“看到死去的爹爹死而复生,你这个做女儿的,怎么一点也不高兴呢。”
赵宇昊默不作声,很明显,今日之事,便是西门雪和二夫人的杰作。
“老头,快跟我们说说,这荷花,是怎么买通你,让你伙同她演了一出苦肉计的,欺骗武林盟主的。”
二夫人横眉冷对,毫不掩饰眼神中的杀气,老伯马上跪了下来。
“盟主息怒,盟主息怒,小人一时糊涂,见钱眼开,小人并没有存心欺瞒盟主啊。”
“荷花,他所说的,都是真的?”赵青衣从心眼里,认定洛紫晴并非西门雪所言的奸细。
“不错。”洛紫晴点点头道:“的确是我买通了那个老伯,他并不是我爹,卖身葬父只不过是想进入赵府。”
“说,你千方百计混入赵府,目的何在?”二夫人乘胜追击,势有置他于死地的劲头。
“并与目的。”洛紫晴摇头。
“看来,不吃点苦头,你是学不乖了。”二夫人忽然笑了,她终于可以亲手惩治这个处处跟她作对的丫头了,她等待这一天,已然很久了。
“慢着,二娘这是想屈打成招么?如若没有证据,贸然行私刑,此举将武林盟主颜面置于何地?”赵宇昊开口道,他是绝对不会让人伤害洛紫晴的。
“妇人之仁!非常时期,就要用些非常手段。”二夫人叫嚣。
“昊公子所言极是。”西门雪不顾二夫人的白眼,站了出来,此事不能再拖,要一举打得他无还手之力,他接着道:“我们是武林正派人士,自然不会动用私刑,不过,如若没有确凿的证据,我们也是断然不敢如此对待洛姑娘的。”
赵宇昊大惊,看西门雪胸有成竹,难不成洛紫晴的身份暴露了?
只见西门雪从怀中掏出一张字条,交到赵青衣手上。
赵青衣看过字条,脸色阴骛,道:“原来,你是血月教派来的奸细!亏老夫还一再相信你!”
西门雪果然算计的不错,只要沾上血月教,赵青衣便会失去理智,容易利用的得。
“不,荷花并不是血月教的人。”洛紫晴摇头,青玄要杀了她,她早已被踢出血月教了。
“那这封密令,你又作何解释?”赵青衣将字条丢到洛紫晴的脸上。
洛紫晴赫然发现,这张字条她并未见过,而且字迹,也并非青玄的,看来,是有人栽赃于她。
“荷花并未见过这张字条。”
“这是自然,因为这张字条在你到手之前,便被下人截获,移交给我了。”西门雪嘴角含笑,这栽赃算是做的实实的。
“这字条,并不是给荷花的。”赵宇昊只瞟了一眼,便十分笃定道:“荷花并不识字,血月教绝不会蠢到给一个不识字的人下达文字指令,好被人抓个正着吧。”最起码这些文字,赵宇昊断定,洛紫晴并不认识。
“昊儿,为何你如此笃定?”赵青衣看向赵宇昊,眼中闪过一丝怀疑。
“老爷,昊儿之所以这么护着这个荷花,是因为,他早就知道了她的身份。”二夫人面无表情。
“当真?”赵青衣难以相信,自己的儿子居然会和血月教,同流合污。
“把人带上来。”
这一次,不用下人们动手,红杏直接走了进来,她已经在门外等候多时了。
“奴婢红杏,参见老爷,夫人,昊公子,西门公子。”红杏欠身行礼,在划过洛紫晴之后,一副幸灾乐祸得表情。
“红杏,将你所闻所见,务必一丝不漏的禀告,如有半句谎言,绝不轻饶!”二夫人声严厉色。
“是。奴婢昨夜路过荒园,恰巧听见荷花,哦,不,是洛姑娘和昊公子的谈话。”红杏故意将“洛姑娘”咬得很重。
“他们说什么?”赵青衣追问。
“奴婢……奴婢不敢说……”红杏瞥了一眼赵宇昊,装作惊恐万分的样子。
“有老夫在,你且大胆说出来!”赵青衣摆摆手。
“是,奴婢刚好听到昊公子叫荷花洛儿,还问她血月教那边准备好了没有,昊公子还说……”红杏又顿了顿。
“他还说什么?”赵青衣已然动怒。
“他还说让洛儿务必传达他的意思,他传递情报,他们杀了老爷,然后拥护他,取而代之!”
“放肆!昊儿,你好大的胆子!居然勾结血月教,算计老夫!”赵青衣拍案而起。
“爹,孩儿没有,单凭一个俾女的一面之词,便定孩儿的罪,孩儿不服!”赵宇昊说得理直气壮。
“如今人证物证具在,你还想抵赖不成?亏老爷这么的疼爱你,信任你,你却伙同敌人谋害老爷,昊儿,你忘了你大哥的仇了吗?昊儿,武林盟主之位迟早是你的,你怎么这么糊涂!”二夫人句句指责,赵青衣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明摆着就是西门雪伙同二夫人设的局,奈何父亲被牵着鼻子走。
“难不成这些人都是故意跟你作对?那这个女人又是怎么回事?单凭你知情不报,老夫便对你很失望!”赵青衣接着道:“来人呐,将昊公子送回竹园,没有我的命令,不得任何人接近!”
“哈哈哈——”洛紫晴忽然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赵青衣已然还在气头上。
“老爷,我笑你黑白不分,颠倒是非,堂堂武林盟主,不过如此……”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洛紫晴脸上。
“死丫头,死到临头,还嘴硬!”二夫人这一巴掌实在打的不轻,就连她自己的手,都生疼。
“哈哈哈哈,武林盟主的狗也这般趋炎附势!”洛紫晴忽略脸上的疼痛,仍旧不知死活的大笑道。
二夫人的手再一次扬起,没等赵宇昊制止,赵青衣发话了。
“住手!”赵青衣走到洛紫晴身边,道:“老夫知道你是一个聪明人,你这样说,是在讽刺老夫吗?”
很好,机会来了!洛紫晴道:“既然老爷知道荷花是个聪明人,那么,一个聪明人,会旁若无人的站在大道上,商议如此重大的事情吗?”
见赵青衣有所迟疑,洛紫晴接着道:“奴婢与红杏私下交恶,这是所有下人们都知道的事情,今儿日她便是借机报复,没想到,老爷居然相信。”
赵青衣转过头来,面无表情的看着红杏。
红杏被看的发毛,忙跪下身子,道:“老爷,奴婢所说句句属实,句句属实……”
“小桃,荷花所言,是否属实?”赵青衣没有理会红杏。
“回老爷,荷花是因为奴婢才跟红杏起了冲突,两个人的关系,的确很糟,红杏还总三番四次的找荷花的麻烦,这些,下人们都可以作证。”小桃不顾二夫人警告的眼神,说出真相。
“而且,荷花上次在街上遇袭,也是诗瑶正巧路过救了她,而袭击她的人,诗瑶已经查出来,正是血月教。”赵宇昊适时开口。
“看来,老爷真是有些偏听偏信了。”赵青衣转向红杏。
“老爷!荷花和小桃合起火来陷害奴婢,奴婢所言句句属实,句句属实啊!”红杏吓得满头大汗,忙看向西门雪。
“老爷,千万不要上了这丫头的当,袭击事件没准是血月教为了做好这丫头的身份,故意演出的苦肉计!”二夫人忙解释,决不能让板上钉钉的事,就这么毁了。
“其实,我是从盐帮来的。”
洛紫晴此语一出,不仅赵青衣侧目,就连赵宇昊也紧张了起来,西门雪的汗珠,顺着额头便流了下来。
“那日,老爷差西门公子来我盐帮借兵,我家帮主正好筹备小妹婚事,故婉言拒绝,西门公子很是生气,事后,我家帮主也也很后悔,自知此事开罪了老爷,心中实在难安,帮主对荷花有救命之恩,所以,荷花便私自离开盐帮,想办法混进赵府,探探口风,寻找机会,向老爷禀明一切。老爷,我帮主绝对没有与老爷为敌之意,还请老爷明察!”洛紫晴言罢,跪了下来。她知道自己兵走险招,为今之计,也只好赌一把。
“借兵?”赵青衣看向西门雪。
“义父,这是西门自作主张,西门眼看大战在即,想要确保战胜而已。”西门雪说罢,朝着红杏便是一掌。
“该死的奴婢,居然为了一己之私,欺瞒本公子,还好一切真相大白,险些害了昊公子,毁了盐帮与咱们的邦交!”
“是啊,这个奴婢真是该死!”二夫人忙改口道:“居然把我都骗过去了!”说罢,在红杏的身上踹了一脚。
可怜红杏,口吐鲜血,已然气绝身亡。
看着西门雪和二夫人的双簧,赵宇昊喃喃开口道:“红杏所见固然为虚,然那张字条,又是谁人的把戏呢?”
“对!多谢昊公子提点,我估摸着那下人一定是和红杏串通一气,我回头就责罚那下人。”西门雪点头哈腰。
“罢了,反正已死无对证。”赵宇昊摆摆手,道:“还不快给荷花松绑!”
下人们七手八脚便解开了绳索,洛紫晴的双臂斑斑点点的淤青。
“爹,如今误会已然解除,罪魁祸首也被西门公子就地正法,我乏了,先行告退。”
言罢,赵宇昊便带了洛紫晴离开,他已经将话点透,想必赵青衣心中已然有数,这出闹剧,还真是精彩绝伦。
赵青衣屏退了左右,书房只留下西门雪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