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丫头们都疯了?

“你说……做假账?”

柳清竹吓了一跳,不可置信地盯着眼前这个一向循规蹈矩的小丫头。

初荷的脸色微微有些苍白,眼睛却亮得吓人:“也不能算是做假账,不过是在底下人支银子的时候沾一沾手罢了!府中历任当家,其实多多少少都会在账上做一些手脚,咱们又何必泥古不化?要知道水至清则无鱼,何况便是清水衙门,也没有个倒往里面贴钱的道理啊!”

“这样……不妥吧?万一被查出来,咱们这一房可就完了!”芸香早吓白了脸,捂着胸口过了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见柳清竹也是一脸不以为然,初荷试探着走过来,扯扯她的衣袖,低声道:“奴婢是一片赤诚为了奶奶打算……您想想看,太太巴不得咱们穷得揭不开锅,咱们这会儿忽然拿出五千两银子的私房来,在她眼中难道便不是过错?依着太太的性子,她不把咱们这儿搜刮一空才怪!”

柳清竹沉吟许久才叹道:“你说的也有理,但咱们不能为了区区五千两铤而走险,这个代价,咱们承受不起。”

“事情其实也没有那么坏!”初荷的脸上忽然漾起奇怪的笑意:“奶奶,您只看到这件事是太太在给您为难,怎么就不想想,这也许是太太有意试探您的忠心呢?依奴婢看,咱们不但该从账上挪出银子来给她,更该明明白白地说清楚这银子是怎么来的!这不是授人以柄,而是向太太证明,咱们为了她的差事,不惜冒任何风险!只有这样她才会真正把咱们当成自己的人!您难道就不曾想过,太太不喜欢您,或许不是因为偏见,而是因为您素日太过完美,让她寻不到任何把柄,来表现她作为长辈的优越……”

“初荷,你疯了吗?今儿这主意、这番话,都是谁教你的?”新蕊忽然冲过来,将初荷从柳清竹的身旁推开,厉声喝问道。

初荷咬紧了嘴唇,侧过脸避开她的目光,须臾才笑道:“这些话都是我素日自己心里想的,只不敢说出来罢了。今儿看着奶奶为难,我才不怕死说了出来。姐姐若是怀疑我别有用心,初荷也无话可说。”

柳清竹素喜初荷天真烂漫,从不知她心中竟藏得下这样多的思考。但这会儿细细观察,却也看不出作伪的痕迹,她只得沉吟道:“不计一切向太太示好,虽然有违我的本性,却也不失为一条生存之道。只是过了太太那一关,老太太那里又当如何?二房三房那里又当如何?若是惹出了事,上面查起来,太太难道便不会舍车保帅?”

初荷一反平日恭顺谦卑的模样,胸有成竹地昂首笑道:“奶奶这话错了,咱们从来都不是可以随意舍弃的‘车’,咱们是长房的命根子,是太太身边不可或缺的大将!您想想看,二少爷年幼,要娶亲少说也要等上五六年,二房三房的大少爷却必定会在近两年里成家立业……太太身边能用的人只有咱们,她又岂有自断臂膀的道理?奴婢敢以性命担保,只要咱们跟太太站在一条船上,太太必定会保咱们周全!”

“你简直疯了!天真、愚昧、不可理喻!”新蕊给出了这样的评价。

柳清竹深吸一口气,看向沉默不语的鹊儿:“你说呢?”

鹊儿的眼睛闪了闪,半晌才低下头道:“初荷的办法不甚稳妥,但……似乎也不无道理……”

这个答案,比初荷迥异寻常的计策更让柳清竹感到意外。

看着眼前神态各异的几个女孩子,柳清竹心下禁有些发慌:屋子里的这些丫头, 一向是跟着她低眉顺眼惯了的,如今拿到府中的对牌才几天,为什么立刻就变了样?难道当真是“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吗?可是在她看来,这样莽撞的变化,无异于自寻死路!

鹊儿鉴貌辨色,已猜到她心中所想:“奶奶性情刚正,必不肯走这样的旁门左道,宁可咱们辛苦些罢了!芸香,你去查查咱们的私账,看能挪出多少银子来,若是不够用,再看看库房里有没有什么用不到的东西,交给阿宏到当铺里去变卖一些……”

见芸香点头应下,柳清竹欣慰地松了一口气,忽然又道:“不,阿宏不行,此事还是交给倾墨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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