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大婚 (一)

潋滟池,元前2145年寅月未日,国都大喜,帝王大赦天下。

这一天,慕容胥的长子慕容子岸迎娶三朝元老官雍卿的女儿官良娴,两大权贵分处潋滟国都的北郡与南郡,扼守玄武、朱雀两大星宿神地,为潋滟池国君沈颜风的左膀右臂。

一时之间,风头无两。

这门亲事乃当年先帝在世时指腹为婚而成,如今新王登基,两家儿女亦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前月在满朝文武的集体跪请之下,新王沈颜风颁布圣谕,择良辰吉日为两家缔结姻亲。

纵贯国都的长街上一大早便排满了密密麻麻的仪仗队,由北向南去接那官家大小姐,慕容子岸驭白马走在最前面,只见他着一袭殷红长袍,头戴镶珠豹皮帽,一双浓眉英气直逼,红光满面,意气风发。

而此时官良娴正跪拜在父母跟前,聆听父亲的教诲。

“娴儿,你可知道此去慕容家背负的是什么吗?”官雍卿将手搭在女儿的肩上,慈祥地说。

“娴儿明白,慕容家权倾朝野,近年来更是背弃先帝遗诏,屡屡向父亲发难。我此去不为自己,是为了官家的日后春秋。”官良娴低头说,金流苏从发冠上倾泻下来,落在肩上。

“你弟弟尚未成人,为父年事已高,在朝中大势已去,如果不早早地谋划后路,恐怕有一天我官家会被慕容家暗算殆尽,到时候娴儿也是屈辱之身啊!”官雍卿说到动情处不禁老泪纵横。

“父亲莫哭,娴儿只恨不是男儿身,可以驰骋战场为官家争光,但我为家族的心意与男人是一样的,此去风月尽是身后事。”官良娴坚定地说。

“若真是这样,为父钦佩你的大义,除了晚英,我会调派木子和木玉跟你过去,她们两人从小便是我亲自栽培的,负责我们之间的联络。”官雍卿说。

晚英是官良娴从小到大的陪侍丫头,已算上她半个姐姐,从小父亲让她们一块研习剑术与女经,能把心腹带在身边自然是好的。

“是,父亲。”官良娴说。

礼毕后,官良娴回到闺房中,母亲跟了进来,“娴儿,刚才我不能跟你说什么掏心的话,怕你父亲又说我不识大体,现在为娘跟你说几句体己的话。”

“母亲请说。”官良娴小鞠了躬。

“为人妻,且不管什么家族仇恨,最要紧的是谨慎,不仅要谨慎用言,还要谨慎用情,明白吗?”母亲说,满目的心疼与不舍。

“娴儿不会用情,母亲请放心。”官良娴坚定地说。

“你不知道,情常常不知由何而起,由何而生。”母亲说。

“娴儿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官良娴轻轻地摇了摇头。

“母女连心,我怎么不知道你心里的苦呢?你从小心思细密,蝼蚁之命尚且不忍弃,更何况是与另一个家族作对,我说的谨慎用情又何尝只针对他慕容子岸呢?”

“父亲一直跟我说,对敌人仁慈便是对自己残忍,没有人能阻碍我们官家的荣耀。”官良娴说,心中却是一阵酸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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