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美妻却遭贼惦记

慕容子岸远远地望着立于远处的黑衣人,冷峻的目光似乎能够穿透一切,认识了这些年,他终于要说出与自己利益交换的真正意图了,这世上本没有免费的午餐,只是这一刻来得越晚,慕容子岸便担心他要的越多。

“你要什么,只要我能给的,我都会给你。”慕容子岸说。

黑衣人的背影轻轻耸动着,似乎在笑,但是发出的声音却是极其冷静严肃的,“我知道慕容公子家世鼎盛,什么都不缺,可我要的却正是你那最独一无二的一个。”

“慕容愚昧,请高人明示。”慕容子岸虽是这么说,心里早已猜到了八九分。

“我要你的妻子——官良娴,不知道这样的利益,你可还愿意交换呢?”黑衣人说。

慕容子岸心中为之一紧,脑子里计量着这个黑衣人的身份,难道他和我的生命有所交集,否则为何垂涎于官良娴?

“我知道你心中的疑惑,多年前我与官家小姐有过一面之缘,对于我这样的人,若能抱回如此温良的女子,人生也算无憾了。”黑衣人的话语里带着挑衅的意味,是完全忽略了他作为夫君的身份了吗?慕容子岸紧咬牙关,心中一阵无名邪火油然而生。

“京城之中烟花柳巷这般多,怎么高人就独独看上了我的妻子呢?”慕容子岸问道,要是在平时,他肯定是说不出这没轻没重的话的,可是今天,作为男人的威严被严重地挑战了。

“我倒不能像慕容公子这样游离于红尘之中,能有一位青楼的红粉佳人做知己,金屋中又有美妻守着,这样的人生真是让人艳羡啊。”黑衣人说道。

“高人言重了,女人于我而言不过是可穿可脱的衣服罢了,她们纵然柔情似水,但心思也似海底的银针,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伤害到你。”慕容子岸这么说着的时候,脑海里浮现的却是官良娴楚楚动人的一双眼睛,原来这样无害纯粹的眸子也会勾到臭男人。

“我欣赏你这样的豪气,那我们之间的盟约就此达成,我要你的女人,你拿我的钥匙,当然,在这中间所有的竞争者我都会帮你除去,我们也算是各取所需了,你觉得呢?”说话间黑衣人又以肉眼根本无法洞悉的速度向檐顶攀去,这次慕容子岸嗅到了空气中散发的幽兰香。

“我认识你这么久,不知可否告知尊驾姓名呢?”慕容子岸问道。

“嗯?”黑衣人顿了一会儿,似乎在思考什么。

“既然我们结成了最铁的同盟,就不该总把事情隐藏得严严实实的,对吗?”慕容子岸说。

“你叫我鬼三吧。”黑衣人说完一挥黑色斗篷,宫殿中所有的砖瓦开始往下坍塌,慕容子岸觉得自己又被一股强大的力量逼着往后退,眼睛又陷入了无穷无尽的黑暗之中,而在眼睛所看不到的地方,耳朵却触及得非常清楚,鬼三的声音萦绕在耳边,“除了这个名字,你不可能知道关于我的任何事情,如果你知道了,那么你的死期就不远了。”

也是一瞬间,慕容子岸被推回到自己的书房之中,算了算时辰,不到一炷香的时间。

慕容子岸扫落了刚刚点燃的蜡烛,火苗蹦到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火丝溅到了一卷画纸旁,便咬着不放,火焰迅速蹿高,不一会儿,画筒里的一摞画作成了一堆灰烬。

从小慕容子岸便是家中最稳重大方的那一个,与其说是父亲严格管教的结果,倒不如说是他更早地看透了人性的凉薄,也正因为更深藏不露,母亲对他的防御心更甚。

还在十几岁的时候,慕容子岸便已想好了未来要走的路,留在北禁城,一来,盘踞在君上的周围,信息自然更畅通一些,二来,沈颜风和父亲不过是相互利用的君臣,所谓狡兔死走狗烹,沈颜风缺的是一味火候,而戍守边疆掌握兵权便是这一味火候,若是把控不好其中的力度,便会成为慕容家灭顶的理由,如此烫手的山芋,怎么能不让给二弟去接呢?

母亲虽然偏疼二弟,但直觉却是准确的,当年如果不是他慕容子岸旁敲侧击,父亲也不会这么笃定想法要把二弟送到边疆,而对于父亲来说,整个慕容家的前程才是最重要的,朝中如果没有他慕容子岸的协助,一众朝臣又怎么可能多数依附?

可步步精打细算的慕容子岸怎么也没想到,今天会被凌辱至此,鬼三所谓的见过官良娴是在什么情况之下,还未出阁的世家小姐不是应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吗?

想到这里慕容子岸攥紧了手心,一阵苦涩涌上心头,这个时候传来了敲门声,慕容子岸一挥手,所有攀附在屋上的结界瞬间消失。

“进来。”慕容子岸沉沉地说道。

“少爷,这是夫人让我给您带来的银耳羹。”晚英挎着一只雕漆金篮,作了个揖,小声地说。

“夫人费心了。”慕容子岸虽是这么说着,却已经转过身去把玩书架上的一对玉筷,这双筷子可是当时他花千金从一个古董商手中买下的。

“夫人嘱咐您要注意用眼,不可劳累过度了。”晚英说着将篮子放在外桌上,刚想退下。

“既然夫人嘱咐了你来,你便将那银羹呈给我吃吧。”慕容子岸转过头说。

“这……”晚英迟疑了一下,不管怎么说,这终究不符规矩。

“你既是夫人的随侍丫鬟,便也有义务照顾我,不是吗?”慕容子岸笑着说。

晚英低着头绞着衣角,因为是小姐最信任的心腹,她的衣服都比其他人要精细一些,这件衣服还是小姐在入府前,专门让绣工做的,一捧青莲被绣在一侧,不甚张扬,却很淡雅。

“少爷说的是,奴婢照做就是了。”晚英稍稍了鞠了个礼,便将那雕金漆篮打开,一盅温热的银耳羹静静地卧在保温层中,晚英小心翼翼地从第二个小格中取出精致的碗勺,慢慢地盛出一朵朵银耳与甜美的羹汤,空气中顿时散发着沁人的清香,倒像是玉兰的味道。

“夫人真是有心,拿玉兰汁为我煲汤。”慕容子岸缓缓地走到桌前,自然地坐下。

“正是,我们家小姐以前在家里的时候最爱养花,秋天一到,便将那最鲜嫩的玉兰花收藏入瓮,闷过一个秋冬,花瓣也尽数地化成汁液,再拿这样的汁来煲汤,是最温补的。”晚英急忙将话题扯到官良娴的身上。

“她是有心,不过你也很是伶俐忠诚,我慕容府不缺聪明的人,但我最看重的还是尽心做事的秉性。”慕容子岸舀了银耳羹入口,清甜的滋味如泉般沁入脾胃。

“谢少爷抬看,小姐待我如同姐妹,为奴为婢的定以百分之百的忠心来回报,自然没有什么可说的。”晚英说道。

“好,回去告诉你们小姐,我一忙完就回去,不用挂念我。”慕容子岸说道。

晚英辞退之后,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夜色下的北禁城透着威严的光芒,如果你从中直门一路走向帝君的殿堂,就后发现,这条路竟然格外地长,有的人从生走到了死,有的人从平庸走到了辉煌,也有人从死亡走向了永生。

鬼罗就是从死亡走向永生的那个人,二十年前,鬼罗就是在黑暗中被人一步一步拖进了北禁城,当时的他衣衫褴褛,双手因为被火焰啃噬过,冒出了密密麻麻的血泡,脸上的尘土还有着北极之地的冰凉气息,可是那里早已没有了他的家人。

在那晚的屠村中,鬼罗的族人全部死于非命,一把大火将他们辛苦铸造的文明毁于一旦,鬼罗不明白,是什么让他们部落的人被困在了一间巨大的屋子里,那所屋子没有窗没有墙,却禁锢了整个贵人部落的冤魂。

当鬼罗再次恢复知觉的时候,是在他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双脚踏在冰凉的卵石路上的时候,拖着他不断往前走的人,正是他现在的主人——帝君沈颜风。

鬼罗始终忘不了的是沈颜风将他带进宫殿时的悲凉神情,“鬼罗,你如今只有我了,你的族人,被屠杀殆尽,只有追随我,你才能知道自己将去向哪里。”

那个晚上,鬼罗匍匐在沈颜风的脚旁,流进了泪水,从此他便披上了沈颜风赠与他的黑色披风,成了最神出鬼没的御前带刀侍卫。

这个世上,能在深夜佩刀进入帝王宝殿的,也只有鬼罗了。

“启禀君上,您交代的事情我都办好了。”鬼罗进入殿内,沈颜风正站在最高处的台阶之上,俯视着台阶下的人。

“很好,他是什么反应?”沈颜风问道。

“他愿意做成这笔交易,但显然也被激怒了。”鬼罗恭敬地说。

沈颜风的嘴边浮现了难以轻易察觉的微笑,“很好,你们要保持着一定的见面频率,慕容子岸是个多疑的人,他不一定全信你的话,但他也未必会相信官良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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