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笑里藏刀

这几天,沈颜风可是忙坏了,为了过些日子他的诞辰,朝堂之上以慕容胥、慕容子岸为首的一派和以官雍卿为首的一派老臣都在旁敲侧击他的心爱之物,也是,作为潋滟池帝国的君上,这次的诞辰是他登基以来的第一个生日宴,届时,他将大赦天下并以国礼来待全城百姓,以显示自己的皇恩浩荡,看到百官都在为他的这次生日宴费尽心机,他心里不无高兴,更以为昨天终于吸食了新鲜的血液,还给慕容家添了堵。

在独孤皇后那边用了早膳后便早早地来到了大殿中,昨晚刚下过了一场雨,宫殿前的地板上异常光洁平滑,沈颜风踏在上面,觉得务必的惬意与轻松。

“君上,如今风凉,您要当心。”不知什么时候,鬼罗已站在身边,双手捧着雪狐制成的袄子,轻轻地说。

“哦,是你啊。”沈颜风转过头来,又看向远处的北禁城,“鬼罗,你说,长街的尽头会是什么呢?”

长街是北禁城的纵轴线,长街的一头连着官员们每天早朝的神武殿,另一头则是进到北禁城的朱雀神门。

“报告君上,是北禁城的尽头,也就是民间。”鬼罗并没有明白沈颜风的意思,只好如是作答。

“你说得对,也不对。”沈颜风想了想说,“长街的尽头,便是失败者,是坐不到这龙椅上来的,永远必须匍匐在我脚旁的失败者们,纵然他们嫉妒,纵然他们贪婪的双眼在黑夜里发亮,纵然他们内心奔腾着篡权的血液,可他们终究只能成为我潋滟池的奴仆,至于忠与不忠,便是你我需要勘查的真相。”北风吹拂起了沈颜风的龙袍,鬼罗远远地望着他,心中陡然升起一阵阵的悲凉。

“君上高瞻远瞩,鬼罗岂能随意揣测圣意?”鬼罗说。

“过不了一会儿,文武百官便会踏着那长街来到我这神武殿,你可知道,纵然我自诩孤家寡人,也无时不刻地品尝着孤独的滋味,可是权势极盛却也让我的心得到满足,我的体内永远都在翻滚着建功立业的热血,这让我不惜一切来巩固这样的充实感。”沈颜风说着看了一眼鬼罗,“昨天晚上的木子,让我的生命又进入了新的阶段。”

鬼罗一想到木子无辜而冰冷的眼神,心中一阵绞痛,可是在沈颜风这里,他不能表现出一点点哀伤,反而要为他的做法歌功颂德。

“君上说的是,如今这天下,哪位臣民不是您的,哪片土地不是您的?只要您高兴,您看中了什么,鬼罗都会帮您要了来,双手奉送到您的面前。”鬼罗说。

“好好好,我就是要你这样忠臣的臣子,我身边自以为聪明的人不少,忠于我的人却不多。那慕容子岸便是头一个要犯忌讳的人。”沈颜风说。

平日里沈颜风很少跟自己提及对其它人的看法,特别是王公贵胄,今天不知道沈颜风是怎么回事,竟然凭空生了这么多的感慨,今天句句指向慕容家的那一位,不知道是否和官良娴有关?鬼罗揣测着,却不敢多说什么,他知道君上的心思比他人要敏锐一些,在这个时候如果拿捏不好说话的分寸,恐怕会给自己惹来无心的祸端。

“君上慧眼如炬,明察秋毫,鬼罗无不佩服,只是有一点,如果他慕容子岸真是个乱臣贼子,我必定是第一个要拿他是问的人。”

“我知道你的忠心,如今这个关键时刻,你且挑个合适的时间以黑暗者的身份去会一会他慕容子岸,帮我打听一下对于这次木子消失他的想法,顺便敲打敲打他的锐气,我估计这件事情之后,他对家里的夫人也是疑心四起了吧。”

“君上吩咐的,鬼罗必定照做,只是不知道,我们见面的地点仍是安排在上次那个地方吗?”鬼罗问。

鬼罗所说的地方正是神武殿,鬼罗之所以不知道,是因为沈颜风早就将慕容府与神武殿之间的联系幻化成了百转千回的回路,每次鬼罗和慕容子岸见面的时候,沈颜风都会将他们引入一个虚化的空间内,这个空间是由沈颜风用结界编织而成的,除了他自己,没有人能走出来,这样一来,原本两者之间很近的路,在鬼罗这里就成了相距万里的神秘空间,而他永远也不会知道。

“对,就是上次我让你去的那个地方,记得,一定要神不知鬼不觉,关键,还是关于那把钥匙,你要试探到他的态度。”沈颜风说。

远处的钟声已然敲响,官员们陆陆续续地走了过来,沈颜风看着远方渐渐走近的人儿,脸上露出了微笑,鬼罗看在眼里,脑袋中浮现的,却是木子的脸庞。

“主人,您还是入殿吧,外面当真风凉,千万不要让病侵了身子啊。”鬼罗说。

沈颜风缓缓地转过身来,跟鬼罗露出一丝微笑,步入了大殿,鬼罗多看了一眼长街远处浩浩荡荡的场景,也跟着进入了神武殿。

朝堂之上慕容胥先是报了一个喜讯,慕容家二公子慕容如邱在前方与蛮夷作战缴了对方的头头,收获对方兵马十万余,一时之间,满朝文武纷纷向沈颜风道喜,沈颜风心情格外舒畅,眼神却飘到了官雍卿那里。

“官爱卿,你的这位亲家真是能干啊,今后清和还要这样才好。”沈颜风笑着说。

官雍卿连忙进上前来行了一个礼,不急不忙地说:“君上说得极是,如今西北安定,边疆蛮夷均被君上的英勇铁骑所征服,每年朝贡的国家更是与年剧增,君上为政还未一年,就有如此的丰功伟绩,老臣当真是要恭喜的。”

“官爱卿平身,为了这个国家,我虽然兢兢业业不敢懈怠,但如果没有诸位大臣们的精诚团结,要在短短的时间内名震西北,也是办不到的,在这里,我希望特别表彰慕容一家,赠黄金千两,以慰如邱率领的将士们在外劳苦之心,更是感戴慕容丞相教子有方,为我潋滟池提供良才的嘉行。”沈颜风说着摆了摆手,一旁的鬼罗将千两黄金呈上,放在了慕容胥面前。

慕容胥携慕容子岸一顿跪拜,“我慕容胥承蒙国恩,如今次子能为君上排忧解难是何等的荣耀,又怎敢居功呢?如果真要说一说是谁的功劳,还是君上任人唯贤,劳苦功高的美德让我潋滟池的人民沐于恩典,这个礼,老臣实在不敢受。”慕容胥说。

“官爱卿,你说说看,丞相该不该收这份礼呢?”沈颜风转向官雍卿,说。

官雍卿的脸上飘过一丝隐晦的表情,却立马将这样的苦涩藏到心头,笑着说,“丞相与他的两位儿子在前朝建功立业,君上英明决断,立了这样的功劳必须要赏,丞相实在不该推诿。”

慕容胥微微地笑着,观察着君上的反应,沈颜风不露声色,朝堂之上一片安静。

“岳丈大人说得极是,父亲,明君莫若如此,您还是替弟弟收下吧,这黄金千两今天我就加急了给边关的兄弟们送去,这一分一毫,我们慕容家是不会占半点的。”慕容子岸走上前来,说道。

“子岸如此做甚好。”沈颜风说,表示赞许。

官雍卿此刻却早已是如坐针毡,刚才沈颜风的那一番话摆明了是在试探自己的心思,一旦表情不到位,就容易被解读成嫉妒贤良,从而成为自己和慕容家不和的借口,这些天,君上对自己的试探已不是一次两次了,如今公然在朝堂之上说这样的话,岂不是让自己难堪吗?还指明了要让清和与慕容家那两个犬子学习,当真是拿自己当笑话看啊。

“当年是先皇指了你和官家小姐的婚事的,如今看来,才子佳人才更相得益彰啊。”沈颜风笑着说,心中却早就狠毒了慕容子岸,心里一想到他与官良娴恩爱的场景,一阵酸楚便涌上心头。

“子岸和贱内无不感恩皇恩浩荡,正因为如此,与岳丈的精诚合作才是我与父亲一直在努力的事情,我们一道团结朝中的同仁们共同为君上效力,如此才是上道。”慕容子岸接着说。

“非常好,官爱卿,您可真是讨了个好女婿啊。”沈颜风笑着,爽朗的笑声在神武殿中回绕着,却好似一根根针扎在了官雍卿的心上。

下了朝,慕容胥让慕容子岸在长街外等等他,自己却追上了官雍卿说上几句话,“亲家,最近可还好?”慕容子岸说。

官雍卿心里虽然厌恶他慕容胥这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作风,却不能不在面子上过得去一些,“好得很,不知道良娴在府上可还能帮得上忙?”

“良娴知书达理的书香作风是从您这里得来的,自然是我和夫人的得力助手了,只不过,我们也是将她当女儿疼着的,终究不敢让她操太多的心,这点您大可放心。”慕容胥说。

“亲家千万别有所顾虑,我这个女儿很识大体,明白贤惠二字如何诠释,如今能辅佐子岸做一番大事业,为慕容家在前朝争光添彩才是最重要的呐。”官雍卿说,慕容胥认真地听着,也明白其中酸楚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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