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为这件事怎么也该有个合理的解释和交待,谁知道,却在第二天连个影儿都没了。接着便听艺枝说,皇帝下旨,说太妃薨逝已数日,不能再搁置下去,择日便举行葬礼,举国同丧。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宁燕鱼还在吃早饭,却突然间笑了起来。卿太妃,以前在皇宫过的什么日子她不知道,如今莫名冤死,不仅没个说法,居然就被自己亲生儿子下旨安葬了。
真不知道,究竟是这卿太妃命太苦,还是这皇家太过可笑。
吃过饭,便有人来通报,还顺带拿来奔丧的衣裙,要她待会儿便去玄云宫,同众皇子公主一起服丧。
她让艺枝打发了送信之人,随即拿着衣裙便回了寝殿。换好后,又让艺枝给弄了个清清淡淡的样子,她便动身前去玄云宫了。
路上听艺枝说,这玄云宫原是太后的寝宫,而后太后离世,便打算让卿太妃入住,岂料太妃不愿,一意孤行地要住在尚衣局。她觉得奇怪,便问起为何。
艺枝道,“太妃封嫔前的身份便是尚衣局制衣宫女,说是在此地有感情了,便不愿入住行宫,非要在尚衣局住上。所以皇上这才在尚衣局重新修葺一番,让太妃住在尚衣局后院。”
她有些奇怪,“可是太妃不是失明吗?放着她一人住在那里,皇上也放心?”
闻此,艺枝神色立刻紧张起来,压低声音道,“公主您可别这么说,太妃失明,那是皇上登基之前,这件事是后宫禁忌,一直不准人谈论的。”
听艺枝这么说,她顿时了然。什么后宫禁忌,无非是这个太妃被太后还是谁故意陷害至此,又因为背后害她这个人的身份太过强大,又是宫廷丑闻,这才不准人随便谈论,以免这件事传出宫,让外界对皇家的尊重减少。
说着,她又想起昨日在布政殿见到润玺的样子,随即道,“对了艺枝,你说,这世子不是瘸子吗?怎么你看他来找我这几次,都正正常常就这么走过来了?”
艺枝先是一愣,像是想起什么来,随即道,“公主不问奴婢都还未曾想起来,世子的确身患腿疾,但南岳王早在世子受伤后,便去昆山找来神医为其诊治。那之后,世子便一直在府中将养,虽说腿疾时常折磨,但只要有昆山神医的药,世子便能如常人般行走自如。只不过,听说这味药虽然能抑制世子腿疾之痛,但无法根治,并且······”说到此,艺枝还叹了口气,“还因了这药,使得世子随时会······”
见后面这话艺枝踌躇着迟迟不说出口,她便接嘴道,“短命?”
一听这话,艺枝立马顾不得主仆之别,伸手便捂住她嘴。她却笑了,看来自己还猜对了,这剧情也搞笑得可以,没想到这个脑子进水的世子,还是个短命鬼。
明明是大不韪的话,她不仅丝毫没避讳就说出来,在自己如此紧张的时候,居然还笑得这么开心。艺枝越发有些搞不明白公主的想法,也越发觉得公主很是陌生。这感觉虽在心间,却不能说出来,她便也只能不再多言。
看艺枝紧张得不得了,她收了笑,道,“行了行了,你放心吧,这话既然是从我嘴里说出来的,要出什么事,也是我遭罪,犯不着你身上。”她这话的意思本来是想安慰安慰艺枝,告诉她,一人做事一人当,再怎么说这话是她说的,她不用那么担心。
但艺枝却以为这是在责怪自己的胆小怯弱,立刻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公主赎罪,奴婢没有这个意思。”
对于艺枝如此的态度转变,她惊诧万分,正要伸手扶她起来,却听见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妹妹?”是三公主。
她顿了顿,叹了口气,还是转身。因为是比自己年长,见到这个三公主她自然要行礼,可是她不想,便只冲她微微颔首,道,“姐姐。”
蕊韵一愣,看着她脸上虽然挂着笑,但那笑容清浅,似是丝毫未将眼前的自己放在眼里。不知为何,距离上次一同前去尚衣局不过两日,她便觉得,自己这个不受宠的妹妹,着实变了很多。难道是因为去了趟天牢,受了什么苦难,所以便整个人都变了?不,她明明记得,早在之前见她一面时,就已经觉得她变了。
她当然不知道这三公主心里在想些什么,但第一次见她发愣,她还是有些好奇,随即立刻开口提醒,“姐姐也是准备去玄云宫吊唁的吗?”
“你以为,这玄云宫吊唁的,就只有你一人啊,”这时,路尽又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她忍不住嘴角抽搐,这什么运气,好好走个路也能偶遇这么多熟人。想着,便瞧见一个身影朝这边翩然而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