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是个男子,一身白色衣袍,素净雅致,身姿挺拔修长,浑身贵气卓然天成。这脸虽然没有瞧见过,但同她在天牢聊了那么久的天,她自然能听出,这人,便是四皇子瑞暄。
只是,原本以为,像是这样一个玩世不恭的人,模样也应该是花花公子的款式。谁知道,这瑞暄不仅长得俊秀清然,还是那种长得一本正经的俊秀清然。
见此,三公主立刻行礼道,“四哥。”
他点点头,再把目光投向宁燕鱼时,却见她正盯着自己仔细打量着,丝毫没有要行礼问好的意思。随即道,“丫头,看什么看,我长三只眼睛了?”
她这才收回视线,撇撇嘴不说话。看来她的认知还有待纠正,某些人就是这样,看起来正儿八经,只要一开口,就暴露无遗,比如眼前这四皇子。
看她不说话,他微微一笑,这才道,“行了,既然这途中偶遇两位妹妹,便一同前去吧。”说着,便先行一步朝玄云宫的方向而去。
她见三公主和带着的一众宫女紧跟而上,这才朝艺枝看了一眼,跟了上去。
三人到玄云宫门前时,已见着宫门檐口之上挂好了白灯笼,还没进殿,就已经能感受到满满的凄凉和对逝者的哀恸。
讲真,她虽然不是个矫情的人,也不会随随便便被感动。但是,不知为何,在近到这个地方的时候,想到这中躺着的人,前几天还在自己面前笑着说,要为自己做身漂亮得很的衣裳,她就觉得难受。
似是看出了她的心思,一旁艺枝小声安慰道,“公主,太妃也只是希望您能好过。”
她没搭话,只亦步亦趋跟着前面两人的脚步入了玄云宫大门。一进门,便瞧见太子已经在殿中木棺前跪着了。不知为何,她见到这个太子就烦躁,索性也不看他,只把目光投向殿中央那木棺之上。
三人近到木棺之前,瑞暄便开口了,“奶奶,我们来看您了,您安心去吧,无论如何,瑞暄定会将害您之人找到,将那人碎尸万段。”
虽然这话不奇怪,但听见他这么说,她还是诧异了一下。如今看这皇帝的意思,实在模棱两可,不知道到底会不会真的纠察出真凶。可是,就刚才看瑞暄那样子,那语气,她便相信,这个四皇子一定不简单,不仅不简单,说不定,还真有找到凶手,同那背后势力斗争的本事。
这时候,三公主又开口了,话一出便带着哭腔,“卿奶奶,蕊韵也来看您了,是蕊韵不好,总惹您生气,若是蕊韵听些话,好好讨得奶奶开心,奶奶走也能走得安稳些不是。”说着,竟真的越发哽咽地哭了起来。
她有些无语,也实在受不了这三公主的矫情,随即道,“讨得了奶奶开心算什么,你也得讨得那凶手开心,这样奶奶才不会被那凶手给杀了啊。”
三公主被这话噎住,连哭都忘记了,只愣愣举着手帕满眼惊诧地看向她。
原本跪在木棺前丝毫没有动作的太子也是抬头看向她,没想她居然能公然说出这样的话。
就在气氛很是尴尬的时候,瑞暄却开口了,“丫头,我知道奶奶走了你很难过,还是冷静些吧。”
这语气虽然并无恼怒,但她也听出他话中之意,随即道,“四哥,我明白,我不过希望早些找到凶手。毕竟,这凶手不仅害死了奶奶,还害得我入了次天牢,不是吗?”
看样子,她入天牢究竟发生的何事,这宫里,除了润玺瑞暄还有那个陆屏幽,便没人知道了。所以,她这样说,也并无不妥。
她这样一说,原本尴尬的气氛顿时缓和了下来,太子复又垂下头,三公主也没再说什么,哭哭啼啼的声音更是小了许多。
这番折腾下来,殿中四人都不想再说什么,便俱都跪了下来。
过了大概半个时辰,殿门口似乎又来了人,她本来就是个静坐不下的人,何况是跪了。见殿门口有了动静,便立刻扭头去看。
只见一个女子朝殿中走来,依旧一身的缟素,但风姿艳丽,比起三公主的温婉,眼前这女子不仅眉目清媚,颦笑间更显大气。
她回想了一下艺枝跟她讲过的宫廷家族脉络,随即便猜出了,这人便是同四皇子同母的四公主——子谙。
不知怎么的,这四公主她一看就觉得喜欢,不对,也不算是喜欢,就是感觉吧,怎么的都比三公主顺眼。
毕竟是和瑞暄一个妈生的,四公主身上显然也带了瑞暄的一小部分气质,比如洒脱,比如,那份她甚是喜欢的直率。
一个人的感觉是装不出来的,就像她一直尊崇的微表情一样,所以,这四公主给她的感觉也让她确定,比起三公主来说,这人要好相处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