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9 忍一时得寸进尺

沐长歌挥去那些心痛,转瞬间脸上又挂起招牌上浅淡的笑容,然后从兜子里拿出一个青花瓷小瓶,打开塞子将药粉倒在萧斐破皮的手指上,火辣辣的痛向萧斐袭去,他向来最怕痛了,但回过头看到沐长歌眼中的恬淡温柔,心中竟是一暖。

“这几日不要沾水。”沐长歌嘱咐道,然后认真的给萧斐涂抹药粉,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映着亮亮的剪水眸,五官精致,也不矫揉造作,萧斐就这般静静地看着沐长歌。

可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如烟花,沐长歌突然想起了什么,将药瓶和一卷纱布塞给萧斐道:“你的手不过破了皮,没什么大碍,你自己包扎吧!我去为三皇子上药。”沐长歌说完,打盆热水拿块干净的白麻布就出了厨房。

空留萧斐独自腹诽,完美出众的脸上略有些不满,却又无奈的自己包扎上药。

回到屋子里,沐长歌见萧景睿似睡了过去,眉头深皱,还是一脸的痛苦,放轻脚步将热水放到地上,将药和纱布都放到桌子上,然后浸湿麻布拿着止痛药,走到萧景睿身边洒上伤口一些止痛药,然后把他的伤口旁擦拭干净,萧景睿痛的猛然惊醒。

萧景睿惊得一头热汗,转头看到沐长歌恬淡的笑容咬着牙不让自己痛的叫出声音,沐长歌见他可爱的模样,伸出手拂了拂他额上的汗,轻声道:“痛的话就叫出来,不要难受的憋着。”一时之间,萧景睿愣愣的发呆,背上似乎一点疼痛感都没有了。

不知是因为止痛药起了作用还是看到沐长歌的体贴入微起了心理作用,萧斐包扎完伤口步入屋里,看到沐长歌对萧景睿细心认真的样子,心里竟是有些不是滋味,心中升起一股无名火,随即转身离开,轻轻一跃跳到了院子里那颗歪脖子树上,倚靠在树上望着京都满天的繁星。

沐长歌为萧景睿细心地包扎完后,收拾好东西,沐长歌走了出去,四处寻摸萧斐的踪迹无果,便只身一人向荷香阁外走去,谁知一个身影唰的一下闪到自己跟前,此人不是萧斐还能有谁?

萧斐眼皮也不抬一下,一颦一笑都极具邪魅,慵懒的说道:“这大晚上的,还想去哪儿啊?”

“自是回去歇息。”沐长歌浅笑,看着面前这个摆手弄姿的男人,等他发话。

萧斐的桃花眼里带着一丝调侃,道:“景睿受了那么重的伤,你不贴身照看着,你于心可忍吗?”沐长歌看着萧斐眼中那一抹戏谑,眼里染上一丝愠怒,心中烦躁。

“毕竟孤男寡女,怎可共处一室?更深夜重、地冷风大,还请流川公子早点歇息。”沐长歌的声音渐渐冰冷,萧斐却还不知气的迎上去。

“我是很想休息,只是我有个习惯,如今手受伤了不能沾水可如何是好?”萧斐皱眉,眼眶微微湿润,楚楚动人间也不失男子阳刚之气。

沐长歌不语,只瞥着面前这个画风多变的男人,只听萧斐说:“我生来就养成了个每日就寝前沐浴的习惯,如今手受伤了,这可该如何是好?景睿又那般样子,如何帮得了我?”萧斐说着,便把可怜楚楚的目光移向沐长歌,言外之意再明显不过。

“啊?”沐长歌微怔,邪魅如斯的萧斐着实令她无可奈何,本不想得罪与他,处处让着他,却不想这厮如此过份,果真应了那一句忍一时得寸进尺、退一步变本加厉。

“因为我还有一个吃夜宵的习惯,实在是太饿了才想做点菜填肚子的,没想到还伤了手指。”萧斐看着沐长歌一脸愠怒可爱的样子,表面是把自己搞的可怜巴巴,实则在心里大笑,眼底也憋着笑意。

沐长歌见萧斐可怜楚楚的模样,愤怒的心倒是平复了一些,想着每个人都有习惯,他也倒是挺可怜的,沐长歌无奈的叹口气,问道:“你现在饿吗?”

萧斐见沐长歌上钩,腹中倒是有些空虚,点了点头,沐长歌也点点头道:“那好,我回红枫院给你做点夜宵。”说完就向外走去,萧斐见此便跟了上去。

将军府的夜晚,怕是要有很多人无法安眠了,刘氏自是其中之一,翻来覆去的无法安睡,想想晚上发生的事情,沐玉婷本是拿肮脏的东西害人,却反被迷情花香所害的名节不保。

还有三皇子萧景睿对沐长歌非同寻常的情愫,自家女儿没有脑子的冲在前面,刘氏就这般翻来覆去的想着,总觉得要有大事发生,沐玉凤自是也没有安睡,更深夜重,她穿上一袭流光暗粉色的衣裙,淡妆素抹一番将她身上的美艳和柔弱完美结合。

“巧枝,我们走吧!”沐玉凤从梳妆台前站起身来,在贴身丫头巧枝的搀扶下,摇曳着娇柔的身子向外走去,刚跨过门槛不一会便停住了,摸了摸头上戴的镀银镶宝石的簪子,峨眉微蹙。

“巧枝,去将二表哥送我的蝴蝶流苏玉簪拿来。”沐玉凤说道,巧枝便跑进屋里去取玉簪,而此时的沐长歌带着萧斐没有回红枫院,反而向沐玉凤的南玉院走来。

“流川,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你今天看了这么多丑事,作何感想?”沐长歌压低声音笑着问道,眼里没有一丝杂质。

萧斐微楞,随即就答道:“事不关己,只当看戏笑呵笑呵罢了。”沐长歌转头看向思维一向敏锐又奸诈的萧斐,这个回答似乎在沐长歌意料之内又在她意料之外。

“那我便带你再看一出戏如何?”沐长歌顿了顿说道,与萧斐相处的久了,愈发觉得萧斐的感觉就是表面奸诈狡黠却又散发着一股很沉稳的气质。

萧斐笑着点头,最喜欢看的就是戏了,沐长歌重生一世,嗅觉、视觉、味觉以及听觉都比前世好了很多倍,微风清凉,沐长歌的耳朵一动,似听到稀稀落落的脚步声。

沐长歌拉住萧斐的衣服袖子便藏身于南玉院门外的芭蕉树旁,脚步愈来愈近,从芭蕉树叶的缝隙里,只见刘氏和她的心腹丫鬟浮萍步入南玉院里。

“娘?你怎么来了?”沐玉凤不禁一抖,不自觉的低下了头。

只见巧枝拿着萧景阳送给沐玉凤的蝴蝶流苏玉簪出来,刘氏瞥了一眼沐玉凤便对巧枝说道:“巧枝,你和大小姐是要去哪儿啊?”

巧枝微微一颤,跪在了地上道:“小姐……小姐……”巧枝不说刘氏也猜的出来,刘氏狠狠的削了一眼沐玉凤,沐玉凤却瞪了一眼没用的巧枝,然后走到刘氏跟前。

“娘,凤儿只是看不惯沐长歌那个小贱人,我要让二表哥杀了那个贱人。”沐玉凤恨恨的说着,脸上显露出一丝狰狞。

“凤儿,娘不是跟你说了吗?你只要做好将军府的长姐便好,沐长歌自有娘亲去处理,要娘跟你说多少遍,你才能不和你那个身份微寒的三表哥走的来往?”刘氏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沐玉凤低下头思量了一下,抬起头看向刘氏,眼里尽是恨意:“娘,你替我杀了沐长歌那个贱人,有她在将军府一天,女儿就会被多分去一份宠爱。”

谁知刘氏极为恨铁不成钢的扇去一个耳光,只听“啪”的一个清脆的巴掌声,沐玉凤被刘氏恨恨的扇了一耳光砰的坐在了地上,然后就是沐玉凤带着哭腔说道:“娘,女儿就是不甘,凭什么沐长歌那个小贱人被父亲和老祖宗捧在手心里,还被三皇子中意,女儿有哪样比不得那个贱人!”

刘氏又一个巴掌扇了过去,沐玉凤哭的更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刘氏锋利的眼神中带了一丝心疼,却又狠下心去又扇了个巴掌。

只听刘氏说道:“第一巴掌,是因为你不听我的话;第二巴掌是因你做事不经大脑;这第三巴掌是因你不思进取,浪费了我对你十几年的培养和期望。”

“女儿……女儿明白了。”沐玉凤早已经泣不成声,嘤嘤哭着,刘氏始终还是心疼女儿,把沐玉凤从地上扶起来,然后将她扶进屋子里,院子里又刮过一阵微风,再没有说话的声音。

萧斐的桃花眼里再没有一丝戏谑之意,异常的平静,倒是沐长歌先出声,浅浅的笑道:“表面光鲜的将军府,又有谁知道将军府的夫人和长女处心积虑的害一个手无傅鸡、弱质芊芊的嫡三女。”

“呵呵。”萧斐突地笑了,他并不是悲天悯人的人,唇角微弯,似在嘲笑:“一把火烧了贤亲王府、一剪刀毁了萧景阳的容貌,诬陷四小姐推你下塘,故作不识水性,一切的一切还真的没有看出你哪里弱质芊芊了。”

若非萧斐没有见识过沐长歌的算计和手段,也许会怜悯她一下,不过或许不会像如今这般密切关注她,也许更不会和她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沐长歌也笑,只笑不语,若非自己再活一世,怎会知道后母的百般算计和长姐伪善恶毒的心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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