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灵儿在前头带路,大丫跟在后头,手上拿着匕首,背了一个小木篓。连年积压下来的枯叶堆在本就不宽的小路上,踩在脚下清脆的响——吱吖。后山的确有些阴森,繁茂的树叶遮住了阳光,感觉整个山上没什么光亮。
大丫虽然是从小生活在大堰村,但对于后山,她有的只是恐惧,也许是因为这里的阴森,也许是因为早些年再也没回来过的人。“灵,灵儿姐,真的,没有山妖么?”哆嗦着说完一句话,她拽着苏灵儿的那只手有些颤抖。
“没有的。哪里来的山妖啊,大丫放轻松。”苏灵儿轻轻地拍打着大丫的背,安慰着。
“咕,咕~”也许是什么野鸟的叫声。匕首是没有什么用的,对于在天上飞的东西。把地上的枯叶扒拉开,苏灵儿挑了几个小石子掂在手里,像模像样的干咳两声:“咳咳,大丫啊,你见过隔空打物么?就是不触碰那个东西,但是能打到。”
“没。这是不是很高深的武功?村儿里没有人会,小孩儿也只是用弹弓打打木桩。”大丫指着苏灵儿手中的石子,“只用这个么?能打中什么?”
苏灵儿俏皮的眨眼,留了几分神秘。“咻!”石子划过空气的声音,力道很足,但是什么也没有。苏灵儿尴尬,话说的有点满。
“打中了么?”大丫一脸期待。像极了小时候盼着大人给糖吃的样子。
“刚才不是正式开始,练练手找感觉,呵呵。”苏灵儿讪讪的笑,心里却想着:奇了怪了,穿越一下连最基本的打石子都不行了!
为了不让大丫失望,为了能吃上肉,苏灵儿催动意志力增强出手力度和精准度。再次出手就是三声,多出来的那两声是野鸟落地和它苍凉的呜咽。
大丫瞪大了眼睛,满是不相信:“这,这就打到了?打到了天上飞的?灵儿姐,你好厉害啊,比村儿里的男人都厉害哩!”说着便过去把打下的野鸟拾起来:“还是鸽子哩!咦?这脚上咋绑着布条儿?”
苏灵儿讶异,信鸽?大丫已经解下了布条儿,倒过来翻过去的。“诶,这布条儿上画的是啥?灵儿姐,你看得懂么?”
苏灵儿接过来看,这哪儿是画,明明就是字!与简体字没有太大区别,苏灵儿能辨认出来。“霍府近日略有动荡”寥寥数字,也许是哪个探子送回给主子的吧。苏灵儿把布条儿绑回去,放了信鸽。
大丫急了:“灵儿姐,干嘛放了它啊?”伸手跳起来想要抓回已经飞远的鸽子。
“大丫,那是信鸽。不能吃的。”苏灵儿也很不开心,好不容易打中了一只,还不能吃,表示心塞。“大丫没事儿,姐再给你打一只下来。”
这次手感明显上去很多,状态也不错,调节器没有太大变化。打了两只野鸽子,天也快黑了。大丫有些怕,硬是拉着苏灵儿走。
很不幸,她们找不到回去的路了。身后原本用树枝拨开的小路不见了,转而代替的是厚厚的枯叶层和粗壮的树。“灵儿姐,我们迷路了么?”大丫问,“是不是山妖在惩罚我们?”
“大丫,没有山妖。所谓的山妖只是你们的心魔,都是臆想出来的。”苏灵儿蹬了几下地,吓跑了在树上休息的鸟儿。“不过迷路倒是真的。”苏灵儿这句话像是一个炸弹轰着大丫。在大丫看来,她们的迷路就是山妖在惩罚她们。
苏灵儿边走边用匕首在树上做记号。两个人背着两只野鸽子,凭着所谓的直觉向前走,直线走。
“我,我们转了弯么?”不知道苏灵儿看见了什么,她突然发问。
“没有啊,一直往前走的哩。灵儿姐,怎么了?”大丫四处看,也没有找到让苏灵儿死盯不放的东西。
“你看,这,这是我们刚才做的记号。”苏灵儿抬起手臂,伸出一根手指,指着不远处的一颗树。树上有三条交错的痕迹,是苏灵儿用匕首刻出来的。“大丫,我们没有转弯,为什么会碰上做了记号的树?”苏灵儿从来没有碰到过这种情况,是碰上了鬼打墙,还是真的有山妖。她也不确定了。
大丫顺着苏灵儿指的方向望去,说:“灵儿姐,你是不是看错了?没有记号呀。”是的,大丫没有看见。
没有?怎么可能!苏灵儿瞪了老大的眼睛,明明就有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为了不让大丫害怕,苏灵儿只得揭过这一页:“噢,是我看错了。没事儿了,继续走吧。”苏灵儿也不知道该往哪儿走了,感觉无论是哪个方向,都还会碰上已经做了记号的树。
“灵儿姐,天好像黑了。”大丫扯了扯苏灵儿的衣角,“我,我怕。”大丫虽说是在乡下长大,但胆子却不大,左不过是个十三四的孩子。
“大丫乖,没关系的。就当是一次探险。来,把咱们的猎物拿过来,姐给你弄出美食来。”苏灵儿打算在此处理了那两只野鸽子。
“不回去了么?我娘还在家里等着我回家呢。”大丫是害怕的,她怕这里的山妖,怕黑。
苏灵儿也想离开这个鬼地方啊,可没法子走出去啊!“大丫啊,你娘离了你也不是过不了啊,再说了不吃饱没力气咱们怎么走呢?吃完了我们就回去。”
说完后再不理大丫,苏灵儿将她晾在一旁。将脚下的一片枯叶层拨开,露出黄泥巴地,用匕首凿了两个坑。苏灵儿去捡了几根较粗的树枝来,用匕首削尖其中一根。两只手掌心中间夹着那根尖树枝,不断的用尖锐的那头摩擦摆在地上的。
大丫不解的看着埋头苦干的苏灵儿,看不懂她在做什么。“灵儿姐,你在做什么?”
“钻木取火啊。”一边说一边奋力的取火。然而因为树枝已经枯了太久,变得很脆,没几下就断成两节。苏灵儿又去寻找下一个可以取火的树枝。
“你说的方法有用么?”大丫真不忍心打击屡屡失败屡屡尝试的苏灵儿,从怀里拿了两块鸡蛋大小的石头递给苏灵儿,说着:“灵儿姐,这儿有打火石,应该会快一些吧。”
苏灵儿暗地瞪了大丫一眼,这孩子真不会说话!还有就是,有打火石怎么不早拿出来呢!“咳咳。那什么,你把那两只野鸽子处理一下,我生火。”
等大丫忙慌着处理完野鸽子,苏灵儿用方才凿出来的土把鸽子裹起来,严严实实的。“啪呲。”苏灵儿用打火石烧着了枯枝,扔进了两个坑里。随后也把两只裹了土的鸽子扔进去,靠枯枝燃烧后的烟烤熟。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苏灵儿用匕首敲碎烤硬的土,香味儿四溢!苏灵儿满意的点头,大丫却有些嫌弃,这黑不溜秋的土里面的东西能吃么?咦,灵儿姐怎么吃的这么香!?
苏灵儿已经开始她的美食大餐了,忍着烫手的痛扯下鸽子的一条腿。满意的咂嘴。时不时地看大丫。这丫头心里想的啥,苏灵儿都知道。就比如:大丫现在正在做斗争,要不要吃;大丫现在又在嫌弃这从土里挖出来的东西……
“呼,真好吃。”苏灵儿啃完一条腿,咂嘴道:“大丫,你怎么不吃啊?可香了呢,如果有配料什么的就更好吃了!”
大丫迟迟不动,苏灵儿正考虑从何下嘴。大丫迟疑了一会儿,终于把心里想问的说出来:“灵儿姐,这土里的东西能吃么?黑不溜秋的,比那黑炭还要黑上几分。”
“大丫,再不吃的话等会儿山妖来了,你没力气跑,我可不会拉你。”
大丫一听山妖,眼睛瞪得老大;一听苏灵儿不救她,嘴巴张得老大。苏灵儿借机塞了一块鸽子胸脯肉到大丫嘴里。
“啊,救命救命,我要死了。”大丫吃了那鸽子肉后就开始叫,然后安静下来细细的咀嚼嘴里的肉。“真好吃,我还要。”水汪汪的眼睛看着苏灵儿,可怜见的。
苏灵儿作怪,不肯给大丫,逗着她玩儿:“哼。谁说的不吃,才不给你了呢。”
“好灵儿,好姐姐~”大丫开始撒娇。苏灵儿最怕的就是别人对她撒娇,帮大丫敲碎硬土后,递给了她。
大丫忙不迭的接过,也不管烫不烫手直接扯了肉就往嘴里送,那满足的样子像一颗小太阳。有多久没有看过这么阳光的笑容了,苏灵儿也不记得了。苏灵儿也从来没想过她可以让别人这么快乐。
两个人打闹着吃完了两只鸽子,苏灵儿诗兴大起,随口念道:“古有叫花鸡,今有叫花鸽,要问何处寻,穿越苏灵儿。”
大丫拍手鼓掌,她没听懂,也就不问了。她只晓得很有水平。大丫想这也许会是她吃的最开心的一顿了,以后就算是天天吃菜根也行。
傻孩子。苏灵儿默默收回了操控手链的意念,在心里发誓:在这个世界若是有她苏灵儿一口饭吃,绝不会让大丫挨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