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诬陷!

那头的人似乎是狠下心作了决定,又改成一副和善勾唇的好面孔。

“既然王妃这样说,那妹妹便不客气地过来了。”

蓝沅晞微微颔首,退了些步子让出位置,颇有大家风范。赵昕沁本是踩着小碎步往内里挪移,不知怎的失掉重心的样子调换方向往她那靠了过去,她哪里会让这女人得逞,见赵昕沁之前的面色变化她就料出了大概,于是闪身一躲,毫无拖泥带水堪称完美。

前头没了拦的人,又是受不住前倾的力,赵家千金便直直摔进了牵牛花地里,惹了一身泥沙杂叶。她也是娇养惯的人,从未有过这般待遇,好似很诧异的模样撑起身子望过去,眼底却闪过一丝狡黠阴笑,就着这势头,几秒便红了眼眶,连声音里都尽是哭腔呜咽。

“王妃为何要推搡妹妹,莫不是因为今日昕沁抢了姐姐风头?”

呵,睁眼说瞎话倒是没半点羞臊,连理由都给自己找好了。

蓝沅晞哪里不晓得会这样发展,都跌到了势必就要开始诬赖了,相较摔在里头叫人笑话耻辱,她倒宁愿作个恶人,留着傲骨居高临下地俯视她。

赵昕沁嘤嘤抽噎开来,这套路虽俗,用处还是有的。周遭贪热闹的家伙们听了动静纷纷聚拢来,赶紧将那挂着清泪哭得梨花带雨的赵昕沁扶起安慰,对蓝沅晞的态度则是恶劣至极。一时间各类谴责都冲她而来。

“我哪里有风头给你抢,妹妹如此柔柔弱弱,花儿见了都喜欢,便把你扯近……”

“啪!”

她的话还未说完,面颊便传来剧痛,这力道实在太大,她一下没站稳整个人都倒进了旁侧杂木丛,这不似花地里是软糯泥土,更多是凹凸不平的石块,这一摔疼得她几乎叫出声,那咔嚓声音响得清脆,也是,这骨头同石头去撞,哪有不碎的道理。

半边嫩肌瞬间红肿浮起,蓝沅晞生来许多年头一回被当众吃了巴掌,做出这种的事的除了夏侯冷阎还会有谁,她敛下因痛而生的泪,抬了眼望去,果不其然,那男人眸中尽是寒意和凶狠鄙夷。

“滚!”

他并无过多言语,简单明了,一如往常语调清冷如同零下寒冰,里头的态度却是显然。一介亡国之女,作出这等丢人现眼的事,竟然还丝毫没觉着自己有错,态度如此跋扈,着实应该给些颜色。

事实上勤娘子并非他的最爱,而是母亲的,他也只是取来作个念想,普通的花色自有普通的美,且那种坚韧并非其它华丽牡丹玫瑰所能拥有的。现下被毁了大半,也是令夏侯冷阎更恼怒些。

“王爷这般厌烦蓝沅晞,怎么不动手杀了臣妾图个清静?”

蓝沅晞自己也未曾想到竟能说出那样的话挑战他底线,曾经的性子大概是有些许改变了。

“贱女,你当真以为本王不敢?”

夏侯冷阎猛地一脚踩上她身子,恰恰是脖颈与胸口相连的位置,刚刚坐起些的蓝沅晞又被狠狠压了下去,玉背同硬石相撞,她闷哼一声,底下一块尖利的石头划开了肌肤,她娟秀眉头紧锁,肿起的半边脸还泛着不正常的红,而另一半本就没有多少血色,现在更是苍白了几分。

蓝沅**咬下唇,那朱唇几乎要透出血来,她心中极恨极怨,却是毫不服软求情,这样的屈辱她永不会忘。

这些年来夏侯冷阎遇过不少战争,也见过不少兵将,他将他们踩于脚下时候,没有几个是不服软的,现在这女人竟能够死撑受着,他不由得心下复杂,思及之前的那些事,却又怒从心起。

周遭看戏的大概很是过瘾,心里头生出爽利,但因为被夏侯王爷的威慑镇着,便也静悄悄一片无人出声。他可是真真能做到杀人不眨眼的王者,这样挑衅实在很难说结局会怎么样。只要那墨色黑靴再往上一寸使下力,那女人自然就能断气。

赵昕沁站在众人**,抽搭已经止了,却还慌神的模样瑟瑟缩在母亲怀里,现在那些权贵的视线全落在他们身上,还等着看笑话,哪里会发现这之前嘤嘤啼哭的女人嘴角正上翘着,她着实很满意现在场景。

忽然有个娃娃怯生生冲上去,手里抓了把土,直直往蓝沅晞面上洒,嫩嫩软软的声音在静谧里异常清晰:“哼,坏女人!”做母亲的赶紧上前把孩子往回抱。

蓝沅晞本以为前面便是全部了,现在竟是连不谙世事的孩子都这样对她,身上那男人的力道还施压着,她的发早已凌乱,背上流着温血,再添上一抔土,除了气韵眉目,哪里还能与公主挂上钩。哀恨不住上涌,又是受到这般对待,心中淤塞起来,疼痛倒是愈发模糊。

那夜晚染的风寒终是翻天覆地将她吞噬了,晕乎之间蓝沅晞彻底失了知觉。

一直在旁侧站着被蓝沅晞嘱咐千万不能掺和进来的祺念再忍不下去,赶忙冲了过去。

她实在很心疼,眼睛早早蒙上一层朦胧湿气,就快要落下泪来。

心里想的是公主,嘴上却唤着王妃,在这场景,作为丫鬟的她又能如何,公主一称怕也只能暗里用了。祺念虽说是杀手,但论武功是绝对抵不过夏侯冷阎的,便只好直愣愣跪下,倒也像极了主子,即使做着求人的事,气节却没半点少。

夏侯冷阎懒于与她们纠缠,将蓝沅晞往丫头那里踢了踢,拂衣而去,丝毫没有要顾女人生死的想法。

蓝沅晞清醒的时候已然回了夏侯王府,不过睁眼看到的是间极简陋的屋子,甚至比不过下人们住的地方,祺念见她醒来,赶忙凑上去问,眼睛分明还有些肿,这场高烧烧了有些时候,她便也睡了许久。

“公主,你有哪里不舒服吗?”

“我很好,不碍事,就是有些挂念父皇他们了。”

她本想起身,却是被背上的伤扯得倒吸一口凉气,这才发觉身子的伤竟是没半点变好的样,用极简陋的布包扎着,衣服换了身,素得很。

“王爷没派人来,未赠布也未给药。祺念学过取人命却未学过医人伤,只好弄些草药裁衣服粗粗包扎了。”

“那冷血的人,这做派倒也合情理。”

蓝沅晞苦笑一下,单手撑起木床板,疼痛似乎也算不上什么了,他不顾她生死,如此冷落她,她便更要活得熠熠生辉。

“祺念,这些日子辛苦你了,如今的难堪我们都先记下,日后同他们慢慢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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