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沅晞刚洗了身子,因得有些晚,想来也是无人会访了,屋子里只留了祺念,两人情同姐妹,早已没有主仆的分生,便也穿得随意了些,不需要白日的那些高高在上,虽说傲骨是生在她性子里,但那些盛气凌人并不是时时刻刻都有的。
屋子里无人要看她这个亡国公主的举止,她也就这般时候才能偶尔再露些最是纯净的笑,就好似东彦山河安好时候不谙世事的自己。
时间差不多,祺念又要回去专门的屋子住,规矩毕竟是规矩,蓝沅晞也只好抱了抱自己的姐妹往着她出去。
人刚走,她才想起些事情来,自己还未上药,那日蛇咬伤的地方不少,虽大多在腿肚小臂上,但玉背与腹部也落了些口子,蓝沅晞取了药一点点擦拭开来,能够着的地方尽数处理完,另些地方虽说只是普通小蛇咬的小洞,但总归还是擦一擦好得快些。
想来也是无人会来了,蓝沅晞轻轻撩起薄纱棉锦,白净的身子露了出来,她正把药抹上,都还未揉开便听得一声巨响。
“啪!”
入眼是张俊冷且杀气十足的脸,这,不是夏侯冷阎还会是谁!
蓝沅晞面上忽地红了好几分,且不论他现在来找她有些什么事,自己这番穿着且还撩着半面衣,实在很不得当。
夏侯冷阎先是一愣,随后又是回神恶狠狠上前拎牢她领口将她提起,毫不费力的模样。
“贱人!满嘴胡话!”
“王…王爷不知,说的是什么?”
她的喉口被扼着,言语便有些不顺,而看夏侯冷阎的眼神已然不再像之前那样懈着羞意,瞬时又是傲气十足,好似刚才的红脸的并不是自己。
“起火之因分明是赵昕沁!怎么又会被你扯到云彻昊身上?”
“怎地那女人…终于是敢说了吗?”
蓝沅晞早早便料到会如此,自己那样逼得紧,三番两次寻她麻烦,都不过是为的叫她自己说出口,虽不知她到底又会找些什么缘由,总归也是将事情理得清明些。
“说!怎么会有羊脂白玉?那日定然是你叫人丢去的罢!”
“王…王爷你若……再不松手,便也别想知晓了!咳咳……”
夏侯冷阎神色凌厉,猛地将她往榻上一丢,冷喝道:“说!”
蓝沅晞缓了半日,才不急不缓地说出口:“那羊脂玉的确是云彻昊的东西,也不过是用来侮辱我的罢了,亡国嫁你那日,他将这玩意作贺礼给了我,你说,好笑不好笑?”她顿了一顿,又是继续接上,“赵昕沁可有同你说那信?其实那纸早就晕了一片墨,看不清了,我若不拿些东西挡上一挡,怕现在早就已经在地底下陪着老夫人了!”
见夏侯冷阎双眉锁着,怒火未消,看得出来还存有理智,想必也不会再打自己。蓝沅晞思索着,索性将话都说个尽。
“再来,若不是这一下引,我怎知道王爷想法,又怎么给你作垫脚石?”
此话一出,果真很是有效果,那男人若有所思,攥紧的拳终于是松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