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 王妃帮忙

苏子榭到底也没将戚嬛怎么着,戚嬛那时候也是怕极,没能仔细想一想,她到底是戚卫的嫡女,安远王妃若是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估计也不会与戚家人结下这样的大仇。

至于赵华和戚嬛打算杀了戚嫣,也不过是借着安远王妃的名义,打算把这件事情说成是一次意外罢了。

只可惜,到头来终究是少算了一步。

戚嬛回去的时候整个人像是失了魂一般,从后门悄悄闪了进去,三天再没出过屋子,连吃饭也只是叫下人给她端到房里去,仿佛是在刻意躲避些什么一般。

彩莲说起这事的时候还是后怕,拍着胸脯说了句:“小姐你未免胆子也太大了些,只给了奴婢一张纸条就敢亲自去见那赵华,您明明知道不是苏公子相邀……万一苏公子和祁公子并未及时赶到可要怎么好呢……”

“我哪里就明明知道了,”戚嫣望着窗外已经下了三日的瓢泼大雨说了句,“不过只是怀疑罢了……”

按着日子算起来,前世就是今天堤坝溃塌的,戚嫣今日总是魂不守舍,不管是吃饭还是说话总要往窗外看去。

这天阴沉得如此厉害,几乎要日夜不辨,要是那堤坝没有挡住洪水……

戚嫣不敢往下想了。

然一天之后,堤坝仍坚挺在黄州城前。

戚卫吃饭的时候嘀咕了一句,说是这黄州城的灾荒算是过去了,五日前燕肃帝已经从安阳出发,不日就将抵达黄州。

燕国这些年来顺风顺水,燕肃帝想来也是过得无聊,无战无灾怎么能体现出他一个明君的威严,况且黄州乃是燕国旧都,燕肃帝这次来,阵仗甚是不小。

不光是奴婢和侍卫,光妃嫔皇子公主就带了数十人。

听得公主二字,戚嫣便不由得眯了眯眼睛。

前世朝阳公主给过自己的耻辱仍旧历历在目,自己腹中四个月的孩子被她一碗红花化做一滩血水。

那时候赵华就在旁边看着,而朝阳公主在笑。

她说她是公主,所以自己就活该受这个耻辱。

公主?朝阳啊朝阳,你且等着吧,等我叫你看看,有些人生来是公主,也是注定要卑贱。

我会叫你遭受报应的。

今生再次相遇,不知道赵华和朝阳公主还能否有段情缘?到时候戚嬛和朝阳公主同爱一郎,不知道是怎么好看的一番景象。戚嫣在心中冷笑一声,偏头看向旁边的座位,却发现今个儿戚嬛仍旧没有出来用饭。

一顿饭罢,戚嫣说自己想要出去走走,外头正好雨势小了几分,赵茜也就没有多拦。

戚嫣并未乘轿,走到半路却又下起了大雨来,彩莲同她一路小跑,待到跑到宁国候府的时候却还是淋湿了一身的衣裳。

宁国候府如今已经没有几间完整的屋子,不过是头顶上有几片瓦聊以遮雨而已,现下天色阴沉,倒是更给宁国候府添了几分凄惨意味,阴森森地仿佛下一秒就会窜出一个亡魂来一般。

戚嫣倒是不甚在意,可彩莲一直捧着胳膊打着颤,冷不防身后响起一个比这凉雨更清冷的声音,直接就吓掉了彩莲的魂儿。

苏子榭直接捏着彩莲的袖子抬起她的手就将她尚未出口的呼叫声堵了回去,彩莲瞪大了眼睛看着苏子榭,苏子榭却是不理,只冷冷地看着戚嫣问了一句:“你怎么来了?”

戚嫣觉着苏子榭今日似乎待自己格外疏远些,然也没有多想,只答了句:“想着苏公子和祁公子也该知晓了那皇上要来黄州的消息,故而想来瞧瞧二位有没有什么要商量的。”

“现下时节不稳,你来这种地方为何不带个侍卫?”苏子榭微微蹙起了眉头,语气也是稍稍暖了几分,从怀中取出一方巾帕来直接扔到了戚嫣的头顶。

戚嫣顺手拿着那巾帕擦拭起自己的头发,并未瞧见苏子榭面上一闪而过的笑容,低头答了句:“这地方怎么能带着侍卫来……”

“戚小姐也来了,”祁轻候撑着一把竹骨伞打外头进来,颀长的身影盖住了能透进来的为数不多的亮光,“苏公子。”

苏子榭轻轻点了点头,敛下自己眸中多余的情绪,抬手拿过戚嫣擦完头发的巾帕便塞回了自己的怀里,抬眼问了句:“你们觉得这事如何?”

“燕肃帝总不该只为了这场灾荒而来吧,”戚嫣微微抿唇,脑子里瞬间转过了无数个思绪,忽得抬头有几分不太确定地轻声说了句,“总不会是为了先年侯府的事情吧……”

苏子榭似笑非笑,抬头与祁轻候对视一眼,方才轻轻点了点头。

戚嫣只觉得万朵烟花齐放于脑海,叫她不知道是喜还是忧,当即便吐出两个字来,“不可。”

“我亦与戚小姐是一样的看法,”祁轻候还不等戚嫣说出缘由,也就跟了一句,“我现在根基尚不稳,黄州赈灾之中纵然出了些力气到底也算不上什么大功,手中无权无势,万万不能叫旁人帮我翻了这个案。”

戚嫣没想到祁轻候在这些日子里居然学得圆滑了一些,倒是晓得思考大局而不是只想着洗刷自家冤情,戚嫣便点了点头,然这头尚未点得完全,戚嫣便恩了一声问了句:“旁人?是谁要帮祁家人翻案?”

“不若阿嫣姑娘猜猜看?”苏子榭微微挑眉,眸中似有万千星光闪动。

戚嫣歪头,似有几分欲言又止地看了祁轻候好几眼,祁轻候不自在地咳了几声偏过头去,戚嫣又看向了苏子榭,苏子榭脸皮倒是厚,只和戚嫣对视着,戚嫣抿了抿唇,方试探着问了句:“安远王妃?”

祁轻候又咳了几声,咳声尴尬到连彩莲都忍不住转过了头去。

苏子榭倒是有几分惊讶,不过在戚嫣犹豫的时候他就已经猜出戚嫣怕是猜到了是安远王妃了。

“整个黄州城里怕只有王妃有这个实力吧,只是……”戚嫣瞧着祁轻候的样子怕不是愿意与安远王妃扯上关系,故而这话说到一半,便又咽了下去。

苏子榭最是个喜欢看人不自在的主儿,瞧着这副光景便赶紧挑唇答了一句:“王妃同祁家先祖的确没什么太深的交情,只你也知道,王妃一直都惦记着那些金子,只是这些金子也不是好拿的,王妃不过是想着祁家已无后人,要是当真能翻过这案来,她也能白得了这些金子。”

“不过是些金子罢了,安远王府多大的势力,何苦这么费心?”戚嫣知晓苏子榭看出了自己的疑惑,登时就红了脸,赶紧换了话题。

苏子榭抿唇一笑,眸中似有惊诧,瞥了祁轻候一眼问了句:“难不成你胆大包天去典当那些金子之前祁公子没有告诉过你它可不光是些金子,还有免死牌的作用吗?”

戚嫣没想到这金子居然还有这么一重功效,登时便是惊得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见祁轻候长揖一番说了句:“还是要谢过苏公子,不然这件事情,定然不会这么轻易地了了。”

“想要瞒住个人我还是能做到的,也是你们命好,正好选了那家和我熟稔的当铺,”苏子榭见祁轻候这般倒是不好意思再继续说这个,然也还是耐不住心中疑惑问了句,“只我话直,与阿嫣姑娘亦是有一样的疑惑,既然这金子确实如传说中一般有这个恩典,那当年祁家……怎么还会……”

后头的话苏子榭没有说出来,戚嫣听了这话亦是觉得一股子冷意顺着椎骨一下子窜到了头顶。

昔年那场大火,饶是戚嫣当年不甚记事想起来也是一阵头皮发麻,祁家若当真有免死牌,何苦还要任凭举家倾覆。

祁轻候背手肃立,望着外头的瓢泼大雨一言不发,屋子里头安静的气氛压抑着人心头难受,只听得外头大雨锤击地面发出的哗啦啦的声音,戚嫣几乎是要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可瞧瞧一旁的苏子榭倒是满脸的云淡风轻。

“恩典恩典,君恩不复,恩典何用。”祁轻候的声音不复往日温润如水,反而是带了几分外头大雨的凉意,轻轻浅浅一句话,就凉透了在场人的心。

君恩不复,恩典何用。

当性命攥在旁人手里时,就是这么无可奈何。

所以今生,自己一定要把命运攥在自己的手里。

戚嫣抿唇眯眼,苏子榭却是眨眨眼睛上前拍了拍祁轻候的后背,“得了,你倒是说说,你打算怎么办?”

“金子已经到了安远王妃的手里,燕肃帝也是在来黄州的路上了,这件事情,倒当真是棘手得很。”为了倒打赵华一耙,也为了稳住苏子榭在安远王府的地位,戚嫣和祁轻候商量过后,将那些金子交给了苏子榭,不过三人没有想到的是,安远王妃居然会上书燕肃帝要求再查当年祁家的事情。

苏子榭把头摇了又摇,与祁轻候对视一眼之后轻声说了句:“要是实在没有旁的法子,我便去劝一劝王妃吧。”

苏子榭倒是没有说自己要如何劝安远王妃,只苏子榭此人做事惯来有自己的法子,戚嫣和祁轻候也没有多问。

走出宁国候府的时候,戚嫣倒是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拉了拉苏子榭的衣袖问了句:“安远王妃可曾惩治了赵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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