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闭门思过

咳咳!一口气质问完,木烟冉就故意病怏怏的咳嗽了两声。她知道红梅聪明,到了要被责罚的份上,红梅必定会千方百计的向她求援。而她不如趁机发难,让这丫头一早断了这个念头,还可以将自己撇的干干净净。

木语晴却以为她真的被气到了,赶忙开口道:“三妹妹身子要紧,切勿为这事动怒!再说是红梅自己这般糊涂,与你与五妹妹又何干?”说到这里,她不由忍不住的瞧了木语芳一眼,不想她的眼光竟冰寒的像结冰的水面。

可无论如何,木语芳谋害嫡长姐的罪名是逃不掉了。她又何必在意她顾念什么姐妹情分?“我撕了你的脸,让你装好心,让你无辜,让你陷害我?”木语芳顿时恶狠狠道,“今日,我就让祖父和父亲好好看一看你这张虚情假意的面孔!”

话毕,她就要和木语晴打在一起。琴夫人这才如梦初醒,顿时反应了过来。可她还没来得及拦住她,便看见大伯父抬起一巴掌落了下来。

哇!木语芳顿时捂着脸哭了起来。不过眼里,除了泪水,就是满满的诧异和委屈。自打她出生,大伯父对她一直很疼爱,不要说挨打,就一句重话,大伯父都没有说过。可眼前这位最疼爱她的父亲,竟突然了脸,还厌恶的盯着她,就像瞧着锅里的一颗老鼠屎一样。她一愣,吓得她哽咽几声,就猛然闭上了。

打在儿身,疼在娘心。琴夫人随即就哭闹道:“老爷,你要打就打婢妾吧!都是婢妾错。是婢妾没有管教好女儿……”

木语芳却冤屈道:“不是我,琴姨娘,不是我……”不料,琴夫人却冲着她微微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因为琴夫人对大伯父太过了解。她知道经过木语芳一闹,她们母女俩的话就在大伯父信与不信之间了。与其拼命解释,不如乖乖求饶,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果然大伯父震怒道:“畜生,还要狡辩?你说,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一个东西!真是气死我了。”说完,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径直去取墙上挂着的鸡毛掸子。“不,不。”琴夫人一怔,急忙一边拦着他,一边求情道,“老爷,语芳,她还小,打不得啊…打不得……”

老太爷见状,一下子心烦了许多,而且越发的气恼。他一拍桌子道:“一个个都要无法无天么?都自个瞅瞅,你们成何体统!”

这时,大伯父才勉强作罢,不过整个人铁青着脸,从上到下都是一副气呼呼的样子。待他坐下,老太爷也懒得计较旁的,只是发落道:“木语芳无故打骂婢女,陷害嫡长姐。大儿,带回去严加管教。另外闭门思过三个月。红梅伺主不周,责打二十棍。含冬则…领上五十两银子,派人送回家吧!至于……”

他望着琴夫人道:“大儿,自己处置!”大伯父一听,自然知道老太爷是在给他留面子,当即就让琴夫人回去抄写《女则》和《女训》百遍。

如此,大伯母才算送了一口气。可在木烟冉看来,这不过是意料中的事。她早就知道琴夫人会利用老夫人头疼的契机,鼓动老夫人大肆查找偷盗檀香的人。不然何必眼巴巴的赶到老夫人头疼之前来请安?

本来琴夫人已经算计好了。只要蔡嬷嬷在木语晴的内室里找到那个布娃娃,她就立刻诬陷木语晴行径卑劣,谋害二房嫡女,也就是木烟冉。想来,也是一场蚌蟹相争的好戏。岂料竟牵扯到自己的宝贝女儿,而且连上面的生辰八字也跟着易主了。

离开时,琴夫人怀疑的瞟了一眼木烟冉,不想她讥讽的对视着。她一怔,顿时觉得自己的把戏被人看穿了。可再一想,木烟冉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心思应该纯着呢!

前世的木烟冉的确单纯,不然也不会真的冤枉了木语晴。等到吕氏惨死,她才百般弥补,力求与她冰释前嫌。可那时候,两姐妹的情谊却夹杂了许多其他的东西。现在,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算是给木语晴解了恨。

想到这,木烟冉就移开目光,瞧了瞧木语晴。这才发现她已年过十六,眉眼之间,竟多了几分少女的柔情,而且身形窈窕,算的上是上上等的美人。不过白净的脸蛋上还挂着一丝惨白。看样子,她心里多半还委屈着。

木烟冉顿时玩笑道:“二姐姐不必过于心悸。我猜测着,五妹妹也就是一时糊涂。等思过后,自然会赶着前来和你道歉,眼巴巴的要与你好呢!”

这话,大伯父爱听。他平时就为这两姐妹的关系犯愁。如今有人帮着他说和,他不禁点点头,开导道:“语芳是你妹妹。今日虽犯了错,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你这个嫡长姐,也得多多担待着。再说,我还指望她改过后,能和你相互帮衬,就像你和烟冉一样。”

木语晴知道大伯父是真心希望家和万事兴,就乖巧道:“是,父亲。我一定会当好这个嫡长姐。”

可大伯母听在耳中,却觉得十分难受。她总觉得大伯父太过偏爱琴夫人母女,对她和她的一儿一女威胁太大。虽然大伯父不至于宠妾灭妻,但有些事情却不得不防。就在这时,她忽然将目光落在了蔡嬷嬷身上。

于是她忽然问道:“清浅,那檀香果真没有找到?”

老太爷微微一怔,这才想起还有这么一件事,便不由的抬起了眼。清浅顿时道:“奴婢只随蔡嬷嬷去过大老爷、二老爷和四老爷的院子。因此,不敢乱言。蔡嬷嬷说没有,应该就是没有吧!”

这丫头倒是谨慎,但也实在。木烟冉闻声,不由暗自勾起嘴角。

蔡嬷嬷先前支支吾吾,这会……她哆嗦了两下,就呈情道:“清浅姑娘说的没错。去过大老爷院子以后。奴婢知道事情重大,就先和清浅姑娘一起回来。别的地方都是袁六带人去查的,算起来,应该没有遗漏。”

袁六,是蔡嬷嬷带去一行人中的一个。不过他也就是最近才在老夫人面前得脸。若不是查出了那东西。蔡嬷嬷还不见得让他揽下这活呢!如今,事情出了变数。她正好一个劲的往他身上推。

呵呵。大伯母不由冷笑道:“照你这么说,那檀香还不翼而飞了?”其实,大伯母心里清楚,蔡嬷嬷带人去搜,从老夫人这里出去,肯定会先去最近的二房那边,然后是四房、大房,最后是客房和杂物房。

要知道木府是按照五行八卦建成的,中间是木家祠堂,东西南北则坐落单个小院。府外又有大路小路,但只有一条可通往通往外界。再者,木府治宅严谨,门口的家丁断然不会私下放下人外出。而能随意出去的也只有那几个采买的仆役了。但那几人偏偏都是老太爷的心腹。

蔡嬷嬷只得信誓旦旦道:“大夫人若是不信,奴婢愿与袁六对峙。”

老太爷也想弄明白,便对卢恩说:“去,找袁六来。”

不多会,袁六就老老实实的跪在了老太爷的面前,只是他飞快的擦了擦汗水,一眼迷茫的抬着头,仿佛根本就不知道他为何而来。

老太爷正色道:“袁六。你可独自带人搜查?搜查几处?查到何物?”

袁六一愣,竟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见蔡嬷嬷偷偷的暗示,便直接回答道:“小的从大老爷院子里一出来,就独自带去查了客房和杂物房,还有厨房和茅房。但没有查到什么。”

蔡嬷嬷闻声,顿时放宽了心。可大伯母却疑惑道:“就这些地方?”被人一提醒,蔡嬷嬷自然明白了过来。她脸一绿,喊冤道:“大夫人是何意啊?难道奴婢会监守自盗?”

老夫人看重蔡嬷嬷,自然委以重任,而且命她保管身边之物。如果查不出别人,这三只手的人只有蔡嬷嬷当得了。

但就在这时,老夫人却从内室里被两个丫头了出来。“什么监守自盗?”她喘上一口气道,“蔡嬷嬷,你可别仗着我的面子,冤枉了我的大儿媳妇。”

老太爷见状,柔和的责问道:“你呀!醒来就好好在里面歇着,有什么事不能派人来说吗?”

大伯父和四伯父却急忙站起身,一左一右的扶着她坐下。待坐定后,她才笑眯眯的说道:“我倒想。但再不出来,指不定这一大家子还会发生什么事情呢?”显然,木语芳的事情已经传到了耳朵里。

然后,她又自嘲道:“如今儿孙大了,我这记性也不好了。明明自己收好的东西,自己想不起来。还怀疑有什么人偷盗,真是糊涂了啊!”

话毕,他就将怀中的盒子打开,摆在众人面前。

那里面……竟是檀香。木烟冉一怔,故意轻笑了一下。这事,如筠和她说过。原本如筠就是按照她的吩咐将老夫人赐自己和芝南二人的檀香偷偷放在蔡嬷嬷的屋子的。但琴夫人来的太快,她也就只好将此物藏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

但老夫人又说道:“这檀香可真是好东西啊!之前用着好,就自己放到别处。不曾想竟闹出这么大的笑话!看来我真是上了年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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