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两情相悦

不多会,琴夫人竟拽着大伯父来了。但一瞧这未动的菜肴,琴夫人就变得张扬起来。她瞟了一眼大伯父忽然阴沉下来的脸,就故意笑嘻嘻的说道:“二小姐果真手足情深,一大早便费了这么多心思。不过既然是一番好意,怎就只有三小姐一人前来赴约呢?”

这话挑衅意味十足,但从琴夫人嘴里说出来,便带上了一丝讥笑之意。想来,她是为木语芳禁足的事情怀恨在心吧!

木语晴自然知道琴夫人眼下金贵,的确不是与她硬碰硬的时候,索性淡淡一笑,拿出大家闺秀的气度,道:“琴姨娘谬赞了。我只是觉得大哥和四弟在外读书辛苦,回来一趟也很不容易,就请兄弟姐妹们来,算是好好的聚一聚。倒是四弟有事,说要晚些过。”

呵呵。琴夫人心中一笑,便张扬向四周瞧了瞧,仿佛在找什么一样。大伯父却淡淡道:“这么说,皓天也在?”“可不是么?”琴夫人顿时矫情道,“二小姐说了,那大少爷肯定在。不过婢妾怎就没看见?莫不是婢妾怀有身孕,体质太虚,故而眼花了?”说着,她就装模作样的按了按太阳穴。

木烟冉见状,便浅笑道:“哪有的事?琴姨娘可不要胡思乱想,自个惊到了自己。不说旁的,就为了我这还刚有影的小弟弟,琴姨娘也得少劳心劳力才是。”

琴夫人一怔,不禁甚是诧异。她只当木烟冉不如从前好拿捏,可现在看来,倒是是自己错了。木烟冉如此,不正是从旁敲打她吗?而且她竟揪不出半点差错来,只能不动声色忍着。再瞧木语晴,刚刚还被自己的话弄得脸色难看,这会竟也暗暗的看起自己的笑话了。

这时,一个丫鬟忽然慌慌张张的出现在了门口。虽低着头,但小脸紫青紫青的,像是被什么给吓着了。

平儿顿时走出去,冷冰冰道:“慌什么慌?没看见老爷也在吗?”

这丫鬟一愣,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说吧?出了什么事?”平儿见状,便没好气问道。不过声音却提高了许多。

琴夫人立刻顺势道:“屋外是谁?竟这样没规矩!”

那丫鬟只好随平儿走进屋,战战兢兢行礼道:“奴婢悯枝,见过老爷、二小姐、三小姐、琴夫人。”

悯枝,是琴夫人身边粗使的丫头,故而喊她夫人。琴夫人一见她,就诧异道:“你这丫头不好好留在院里做事,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大伯父闻声,眼中也闪过一丝惊奇。

悯枝却支支吾吾起来:“奴…奴婢是…偶然经过的。”“撒谎!”琴夫人看都没看她,就厉声呵斥道。接着,平儿便在一旁狐假虎威道:“还不老实交代?惹恼了夫人,你可是知道后果的。”

木烟冉却突然向木语晴使了使眼色。毕竟大房的事,她不好插手,这会儿也能让木语晴出面了。

木语晴一瞧,当即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便慢悠悠的说道:“悯枝,你可别当平儿吓唬你。我虽不知你惹恼琴姨娘有何后果。但你若有半句假话,就是我,也断不会轻易绕了你。要知道木府可容不下爱兴风作浪的人!”

指桑骂槐。琴夫人瞟了一眼,就猜出木语晴是拐着弯的指责她行事歹毒,暗中提醒大伯父。不过……她脸上挂起一丝诡异的笑容,似乎一点都不担心大伯父会怀疑她一样。

悯枝见状,再也不敢隐瞒,便伏在地上怯怯道:“奴婢知错。女婢刚刚不是有意说谎的,实在是……”

“说,老老实实的说。”大伯父随即阴沉着脸,大声吼道。

木烟冉和木语晴相互一视,不禁觉得要有大事发生了。

悯枝只得道:“奴婢看见…看见大少爷和三小姐身边的丫鬟…私…私通。”话毕,她的脸便刷的红了起来。

大伯父顿时一锁眉,怒吼道:“畜生!”

琴夫人却护犊子似得说道:“老爷息怒!以婢妾看,大少爷乃堂堂君子,断不会做出这样的事。但悯枝既然这么说,应是贱婢使坏。”

好个一石二鸟。既诬陷了木皓天,也打了二房的脸。木烟冉闻声,顿时挑起眉,淡淡的瞟了她一眼,不过眸子里却含着一股阴冷的寒气。

琴夫人被这目光刺得生痛,便忍不住的哆嗦了一下。

倒是木语晴生气的反驳道:“父亲,这丫鬟胡说。大哥刚刚来过,只是不小心被合欢汤烫着,所以才回去换袍子……”

不料,悯枝当即磕了一下头,打断道:“奴婢冤枉,奴婢不敢撒谎。二小姐若是不信,大可派人去查查。”

这下,大伯父就气不打一处来,连看木烟冉的眼神也变得凌厉了几分。

琴夫人见状,不由冷笑道:“悯枝,虽说你是我身边的丫头,我难免会多信你几分。但有些话还是想好了再说。大少爷再怎么样也是大少爷,不由得你胡说。”

这话看似偏帮着木皓天,但却给悯枝提了醒。果然这丫头顿时改口道:“是,奴婢口误。大少爷是大少爷,奴婢不敢造次。不过奴婢刚刚真的看见三小姐身边的丫鬟去了大少爷的院子。奴婢还听见大少爷喊她芝芝呢!”

芝芝,毫无疑问,指的就是木烟冉身边的芝南。虽说穷苦人家的女子鲜有小字,但若有了心上人,世间哪个女子不愿有个亲昵的爱称?像从名字里取一个字,叠声叫的,也大有人在。

尽管悯枝在琴夫人的敲打下改了口,但这个芝芝可比那什么私通管用多了。毕竟两人的情分摆在那,对寄予厚望的木家大少爷来说,都是一个清晰可见的污点。

要知道大伯父一早就有了心思。他处处严格要求木皓轩,又将他送到丹城里最好的书院读书,就是想将培养成一位文武全才的翩翩公子,好成为千万闺阁小姐里的梦中良人。日后自然能给他求娶一个足以光耀门楣的女子。谁想,这会他竟然这么不争气?居然被一个丫鬟给迷得神魂颠倒。

此外,更重要的是……琴夫人瞟了一眼面色更加阴沉的大伯父,就不由的裂开了嘴。

木烟冉不用看,就知道她有多得意,也知道她有多谨慎。说起来,木烟冉还是有点小瞧她了。

照理,怜枝一禀告这事,琴夫人就该鼓动大伯父亲自去查的。可她偏偏按耐着,等大伯父动大气了,也等木皓天和芝南私相授受之情被牵扯出来了,才任由旁人去查。如此,既不当出头鸟,又可以一锤定音。毕竟,已经怀疑的事情,只要稍加证实,就能板上钉钉。即便他们两人真清白如雪,又无论是谁想插手也是回天乏术罢了。

但木烟冉是谁?前世的冤魂?今世的妖孽?就在木语晴为她和木皓天揪心的时候,她却似笑非笑的道:“瞧瞧,悯枝当真是伶俐的。这般耳聪目明,连大哥院里的事情都一清二楚,本事当真是大了去了。当个粗使丫鬟当真是可惜了。眼下,祖母正为大哥和四弟挑个贴身服侍的。不如由我开口,向祖母和琴姨娘讨个情,送你去大哥那,怎样?”

此话一出,怜枝顿时吓得哆嗦起来。她虽然愚笨,但也听明白木烟冉给了扣一顶多大罪过的帽子。她身为琴夫人的婢女,但眼睛却时刻落在木皓天的身上。若不是她起了做姨娘的心思,那就是诬陷了……悯枝一想到这里,就偷偷的瞟了琴夫人一样,不想她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应是告诫她不要说出幕后之人。

毕竟私窥主子也好,监视主子也罢,这用心险恶的罪过是逃不掉了。“奴婢不敢。奴婢粗笨,断然没有福气伺候大少爷。”伶枝匆忙解释道,“今日之事,不过是奴婢恰巧撞见的。”

木语晴见状,随即气冲冲道:“恰巧?这么多的下人怎么就你一人恰巧撞见?你这丫头当真是连谎都不会撒!”

被木语晴这么一训,怜枝一下子气得涨红了脸。她竟突然一咬牙道:“奴婢冤枉。奴婢当真是恰巧撞见的。二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自然不知那丫头到底有多胆大,之前又是如何缠着大少爷的。说起此事,大夫人院里打杂的冯寿也曾见过几次呢!”

好啊!大伯父当即就攥紧了拳头,吼道:“宝全,去把这畜生和那贱婢一起给我带来。”

说话间,大伯母已经带贴身丫头石燕匆匆赶到。她一瞧大伯父将自个身边最得力的随从派了出去,不由心一凉,愣在了那里。

琴夫人见状,刚要说什么。木烟冉就开口道:“大伯父,都是烟冉不好。看着大哥受了点伤,便眼巴巴差人去送点药,结果竟……”

不料,木语晴却突然安慰道:“事情还没弄清楚呢!三妹妹这样说,不正轻信了旁人的话吗?”

“可不是这个理。”大伯母立刻反应过来,叹息道,“到底是我糊涂。平时瞧着皓天治下严厉,竟不知还有哪有丫头能让他另眼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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