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3)

“子夫?”皇上仿佛有些闪烁,可他还记着自己的名字,卫子夫心中竟有一丝暗喜。

“你还好么?”语气中透着皇上的无奈。

“还好,太后对我很好。清扫庭院的工作是很轻的。”

“你受委屈了。”刘彻托起她苍白的脸颊,说着把她搂在了怀中。那一刻卫子夫竟生出永远都沉醉在这怀中的念头,可她必须放手一搏,绝不能输给自己那可怜的愿望。

于是她挣脱他,道:“陛下,子夫有件事情求您。”

“说吧,朕什么都答应你。”对于刘彻眼前这个少女是值得怜惜的,他似乎早想要这么一个人,来实现他那强烈的保护欲。

卫子夫起身拜倒在天子的面前,哀求道:“陛下,放子夫走吧!”

“走?你要去哪儿?!”然而这个请求却令刘彻大惊失色。

“放子夫出宫吧。”

“你要出宫?”

“子夫无福侍上,与其在这深宫中耗费青春,不如出宫另嫁他人。”

“你这是要抛弃朕吗?”

“子夫不敢,子夫心中已唯有陛下了,此生大约也只能在回忆陛下中才能有些许欣慰。只是子夫不愿在这宫墙之内,任青春空对了岁月流逝,就让子夫在宫外回忆着您慢慢老去吧。也许子夫得不到丈夫的关爱,却记得陛下给过的全部。”

卫子夫脸上两行清泪缓缓淌着,刘彻既爱又恨,他甚至有些暴怒:“你害怕了?你害怕宫闱寂寞?朕告诉你,朕要得到的女人,朕就不会把她拱手让给别人。”刘彻突然握紧了卫子夫的手腕。强行把她拉入自己的怀中,“卫子夫,我给你个名分,谁也别想夺走你!”

卫子夫感到自己好像被抱起了。再后来,她自己也想不来了,不过现在,她坐在自己的寝宫里,抚摸着自己近五个月的身子,甜蜜的微笑着。

建元二年,卫子夫幸上,有身。上擢卫长君为侍中,卫青入建章营为郎。

听说卫子夫有喜,东宫窦太后乐得是眉开眼笑,笑得合不拢嘴,忙命内宦将卫子夫从长乐宫役使宫女的住处,腾挪到了未央宫侧室偏殿。本来王太后的意思,是比照侍上家人子的地位安排宫人役使。哪知太皇太后好不容易看着重孙的影子,竟然要以夫人礼对待。要知道这内廷三夫人乃是秩比三公的高位,仅在皇后之下。

陈皇后听了她家老祖宗这个旨意之后,竟不管不顾的哭了起来,说了一声:“一个卑贱的歌女也要爬到我头上来了。”在椒房之中摔盆砸碗,好一通闹,要不是大长公主拦着,险些将皇后印绶一并摔了去。

平阳公主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恰好是皇上的使节持上谕赐她千金,以嘉奖她献上卫子夫的功劳。本来她还正诧异着,好端端得赐她千金是个什么由头,紧接着内宦告诉她:卫姬有喜了。一夜之间从小小的宫婢变成了宫中众星拱月的贵人。平阳公主听罢竟不觉冷笑了一声:“好一个卫子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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