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官(4)

“为了什么呀?”公主表面上看起对乐舞十分专注,其实心思却在这段诸侯王告郎官的是非上。

“呃……”哪知韩嫣却吞吞吐吐。公主见状心里明白了七八分,八成与她那年在甘泉宫相仿。这小子跋扈惯了,定是又借着副车招摇过市了。

“同甘泉宫遇着我的那日一样?”

“呃。”韩嫣也不好否认,算是默认了此事。

“韩郎好不懂事,这吃一堑长一智的道理都不懂。江都王避得是皇上,你拿副车诓他,他不告你才怪。”

“我也不知是江都王,长驱过去,直到被告了一状才知道。只怕太后怪罪。”

“你刚得罪了我,就要我给你求情。于我有什么好处?”

“韩嫣一向知道公主面慈心善,见不得我们挨罚,特来求公主。我们那些胡闹的事情您也是知道的,太后降罪韩嫣事小,就怕届时牵累了皇上。”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自小你就会卖乖,闯了祸总是要我去替你们两个求情。”韩嫣是皇帝的伴读,两人六七岁便一处起居,小孩子在一起难免惹祸,每每闯祸便央求平阳公主往太后、先帝那里求情。韩嫣如此长大,遇事求平阳公主已成了习惯。

“求公主指点一二。”韩嫣见公主答应了,急忙就坡下驴,求公主指点迷津。

“母后自小妹入漠以来,一直闷闷不乐。想来是思念女儿所致,可是大漠山高路远,我那两个妹妹怕是这辈子都再难相见了。不过母亲还有一个流落民间的女儿,不如你同皇上说了,若是能把这位姐姐接到宫中相见,一则解了母亲忧思之苦,二则母后到底念着你的好处,此番就不责罚你了。”

韩嫣得了公主的指点,千恩万谢。又见公主好人做到底,说了一句:“母亲若是见演军乐,必定思念南宫、隆虑二妹,可怜我们骨肉天各一方。”

韩嫣赶紧道:“其实王太后微时所生的金氏女就在长陵。若论团圆,也是可以相见。”

皇上一听,军乐也不看了,说了一声:“你小子怎么早不说!”说着就带着众骑郎往长陵去寻金氏。韩嫣回看平阳公主,暗自长揖,算是一谢。

平阳公主自知皇上向来雷厉风行,这金氏女大约不日就要迎至宫中了,便寻了个借口往王太后处去了。果不其然,次日一早皇上就把金氏往太后跟前一送,那宫中顿时就哭成了一片。

平阳公主也是百感交集。毕竟两个手足往匈奴一去,此生不知能否再见,这便是人生一悲;这金氏虽是异父但到底是同母,如今姐妹能够相见,却也是一喜。大悲大喜之间,平阳公主挂着泪花,嘴角却噙着笑,道:“刘娉拜见姐姐!”

见女儿一拜,王太后这才收起眼泪,忙对金氏道:“快来见过她。这是你大妹妹,平阳公主,她下面本来还有两个妹妹,只是和亲去了匈奴,母亲身边就只余你们两个了。”说着又引了一串眼泪,亏得平阳公主拦住:“母亲,今日大姐归家,本是高兴的事情,咱们娘母们何必哭哭啼啼呢?”

王太后高兴不提。刘彻却绕过东宫,将那金氏封作脩成君,仪比长公主,以长姐之礼待之。陈皇后听得消息,要她去拜见长陵小市出身的姑姐脩成君,坐在椒房殿中好一通骂。头一句便是:“她金俗是个什么东西?也配打了长公主的仪仗,叫我来拜?回去告诉皇上,就是平阳长公主刘娉,我也一向不拜她!一个市井小民,她过来给我磕头我都不愿睬!”

阿娇这段抱怨自然从大长公主那里传到了太皇太后的耳朵里。东宫窦太后虽然对此不甚满意,对窦太主说得却是:“王娡也是苦命,两个女儿都和亲匈奴,换了你你能受得起?如今寻回来这么一个女儿,也算是老天怜惜她。倒是阿娇该改改自己的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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