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1)

苏建、公孙敖等人在东市酒肆中,与那探丸怪客斗酒,皆不胜酒力醉倒。醒来时只见怪客却不见卫青。

“来不来先喝酒壮胆,怎么杀人呢?”怪客见几个少年骑郎转醒怪道。

“先生这是什么酒,怎么一喝就醉了呢?”

“蒙汗药酒。”怪客倒也坦然。

“我们那个同伴呢?”苏建只记得卫青似乎伸手探那弹丸,和怪客“红丸杀文官、黑丸杀武吏”的游戏规则,不由得关切。

“那小子不知哪里来的鸿运,一连摸了三次都是白丸。现在大约在城北替人收尸呢!”怪客不以为意。不料卫青却一夜未归。

眼见着天亮,骑郎们揪着怪客,搜遍了长安城北门内外的每一个角落。怪客哂道:“说好的在此处等候,别是中途变卦逃了吧!”然而卫青何等胆识?况且酒肆中还有他这群醉倒的同伴。怪客不知卫青,揣测他说不定会有此不义之举。

然众骑郎却不认同,公孙敖第一个出来维护朋友:“你再说他一遍试试!”公孙敖生得虎背熊腰,提起怪客的衣襟就要打,这一拳下去说不定要闹出人命。还是苏建强拽着,劝道:“眼下找仲卿要紧!”卫青入建章骑营时,平阳公主赠了表字给他,因他家中行二唤作仲卿。

怪客拗不过众骑郎的胁迫,只好去寻行刺官员的壮士。一连问了几人都说交了戌时后,卫青见并无伤亡就回去了,至于途中有何所遇并不知晓了。直到问到一位居住在东市内的少年时,才说回去的途中有大长公主家奴搭讪,说是董君请卫郎相问。少年便与卫青辞别,独自回家了。

公孙敖听罢少年之言,道:“定是被大长公主私扣了!谁愿随我将仲卿抢出来?”言罢众人皆附和,连怪客也表示愿往。

说起董偃,卫青原本是认识的,从前随平阳公主往窦太主家时,因为二人年纪相近,故而也有交集。因而大长公主家奴说是董君相问,也没多想便去了,哪知道太主是携私愤刻意绑他,不过是打了董偃的旗号诓他而已。

卫青此时倒是洒脱,靠在柴垛上假寐,踏进大长公主府的一刻,便知晓自己恐怕凶多吉少,说不定必死无疑了。他想起生父家的柴草堆,似乎比窦太主家的柴垛软和多了,只是没想到他卫青到了还是得死在柴房里。

此时他并不知道,他失踪的事情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了。除了冲来救他的公孙敖,也有人往未央宫去禀告圣上了。只是卫姬知晓的更早,此刻已往王太后处,求太后相救了。卫子夫没料到是,此时太后携了平阳公主去给太皇太后请安了。然而想到弟弟此时大约有性命之忧,只好冒死闯了太皇太后的正殿长信宫。

“求老祖宗救救卫青吧!”那卫子夫生得楚楚可怜,再加上那嗓音的缘故,窦太后听了这一句带着哭腔的话,心立刻软化了似的,还没等她说什么,心里已经全然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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