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妇(1)

卫青从母亲嘴里听到“高攀不起”的时候,便明白他与公主之事母亲已经知晓。当母亲再说必须忘掉之时,想起平阳公主竟难掩心头之痛。常言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当他在母亲面前乖巧的应下那门亲事,是夜难眠,不知可有泪儿弹下?

卫媪行事一向雷厉风行,说给卫青的这门亲事,一个月内便定下了婚期。至十月冬祭之前,新娘秦嫚便已在青庐之内与卫青拜堂了。新娘生得极美,明眸皓齿、螓首蛾眉,口如朱丹,肤若凝脂。卫步见着新娘,竟然一时忘了礼数直盯着新嫂子的脸看,看得新人羞得直低头,亏了卫少儿在脑后给了他一掌,这才赶紧低头避过。

然而卫青此刻却站在院中有些踟蹰。心想是否要随了新娘进屋。礼成之时他们便是夫妻,可心里却不知夫妻将为何物!至于新娘颜色几何,他甚至连她究竟长什么样都没有看清。

礼成之后,没了亲戚们的闲事。同辈男女洞房里面揪着新人寻开心。君孺怀中半岁多的女儿公孙敬芝已经犯困,坐在母亲屋里哄着孩子却见少儿过来,少不了与妹妹闲话几句。

“新人模样不错,长安城里也是万里挑一。”君孺头一次见新娘,不由得夸奖道。

“除了是个孤女以外什么都还好,要不是叔叔婶婶急着打发了她,估计青儿也没这福气。”少儿与母亲张罗了这事,新娘的身家清楚得很。不过眼下她心里惦记得却不是新人。

“青儿也是老实,拜花堂紧张得连笑都不会了。”说起卫青,君孺一直见他脸上连笑容都没有只道他是紧张,哪里猜得到他的心思。正说着敬芝哭闹了起来,于是便撂下少儿哄着孩子睡觉去了。

少儿见君孺说卫青心里便是一沉,又一想自己是要寻栗子的,便摇摇头进里面去了。原说撒帐只要大枣和米,突然又有有年纪的人说要栗子,撒了栗子才能“早立子”。亏了果品里面备了栗子,不然不得让这一家子抓瞎嘛!少儿出门迎面看见卫青还站在院里,忙跑过来道:

“怎么还在院里?待会儿合卺、撒帐,哪有新人站外面的?”不由分说拉着弟弟的手腕就往屋中去,忽听见卫青说道:“她是不是就是这几天了?”一句话说得少儿不由得松手。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着她!”少儿知道卫青问得是公主的产期,这对人儿近一年未见,少儿以为见面三分情,不见也就淡了,说不定此事就此揭过,待那孩子出世两人大概也就断了。哪知道都这个时候了,自己的弟弟还在惦记着她。

“是不是?”

“是。你放心,我盯着呢,出不了事。”

“她好吗?”

“还好,你的事我也告诉她了。”见少儿如此回答,卫青神色之间露出不解。

少儿又道:“按说你与新妇得去登门拜她,亏了她称病。快去吧,一会儿让人出来叫你就不好了。”少儿看了看手里的栗子,话锋一转催促起弟弟,连拖带拽把卫青推进屋中,听着那一屋子的喧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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