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江南池馆厌深红,零落空山烟雨中(一)

这几日的县令府异常的安静,柳先识近日日日早出晚归,即使得空也是一头扎入书房几日也未与柳梦柳敬见得几面。甚至连就寝也只在书房连柳夫人也不知他究竟在忙什么。

而平时贪玩的柳敬几日来竟也安安分分地私塾里学习,用了晚肴便自己回房学习功课了。倒让平时总被他缠着玩耍的柳梦几日来有些不习惯。

“家中这几日倒是分外地清静。”柳梦懒懒地歪靠在榻上,手中持着一本诗词,桌上的烛花摇曳了几下暗下去不少。“但这般清静倒让我不习惯了。”

“小姐,这小少爷不来,咱们这自然就清静多了。”榻旁的玉明剪了剪灯花

“不过,小姐,这小少爷来的时候虽闹得紧,但不来奴婢却又有些想小少爷了。要不,咱们去看看小少爷?”

“啪”柳梦轻轻地将书册扣在榻旁的桌上,用两指悠悠地捏了捏微酸的眼眉,从榻上侧了身下来。

“也罢,我们就去看看小弟他这终日都学了些什么。”又让玉明点了灯笼,端了一盘柳敬素来爱吃的海棠糕,再披了一件长衫,便去往了柳敬所居的西厢房。

等二人来到西厢房,只见一个小小的人影映在窗前,人影的主人似是正伏案读书。而房门口坐着柳敬的陪读小书童阿忍正半打着瞌睡。

“这死阿忍竟敢在这打瞌睡,小姐我来帮您把他叫醒。”玉明挽起袖子便要去戳阿忍,却被柳梦轻轻拦住。

“且不要叫醒他,由着他去罢。”说完便自己越过了阿忍,轻轻地推开了柳敬的房门,然而里面的情景却让柳梦傻眼了。

房中空无一人,只一盏烛灯照着一张小小的人型纸片将酷似柳敬的影子投在了窗上。那么,柳敬人到底在哪里呢?

柳梦赶忙让玉明摇醒了房前的阿忍,阿忍突然被玉明摇醒,立刻一个激灵,看了看面前的柳梦又看了看大开的房门脸色变了几变。

“小,小,小姐,您怎么来了?”

“你们当然是不希望我来了,阿忍我不多说,你只告诉我柳敬去哪里了,否则我揪了你到母亲那里去。”

柳梦此时着实着急,毕竟柳敬年少,若是轻易走了错路日后必要花费不少的力气去纠正,再是柳敬是柳家唯一的儿子,自是更加担心他的安危。言语间多了几分严厉。

阿忍看了柳梦凌厉的眼神吓得直是磕头,赶忙招供“小姐我说我说,少爷他是去了嘉祥巷口的那家新开的文锦戏楼了。”

文锦戏楼是前些日子才开在碎叶县的,虽是新戏楼但是生意却不差,胜在曲剧新颖,只是戏楼终究鱼龙混杂,柳梦略略思虑了一下,便让玉明先回房去守着,若是母亲来问便说是去了秦韶淑处去取东西了,自己便偷偷开了西侧门,自己去戏楼里寻柳敬去了。

深夜里的街上只几家商家点着烛光迎客,柳梦借着微弱的烛光急急赶路,不消一刻便到了文锦戏楼。

在给了守门的老大爷入门费后,不费吹灰之力便在看戏人群的最后面抓住了怎么也没法挤到前面的柳敬,立即把他拽出了戏楼。

“阿姐,我只是去哪里看戏,你看我这不也没看到多少吗,你可千万别告诉母亲啊!”柳敬讨好地摇了摇柳梦的胳臂,用一双大眼睛水汪汪地望着她。

柳梦却不睬他,只是一味地拉着他回家。柳敬见状,豆大的泪珠便从眼中滚落,轻轻抽泣了起来。

柳梦皱了皱蛾眉,用衣角给柳敬轻轻拭去泪水,长叹了一口气:“诶,阿姐不是气你去看戏,阿姐是气你编了谎来哄我和母亲,你是我们柳家的独子,做人做事应当光明磊落。”

说罢便从衣袋中掏出一块糖来塞给柳敬。

“只是你以后切不可再这样了,虽你只有10岁,但也不能为了玩乐把学业给荒废了,父母还要指望你出人头地呢。”

柳敬听闻,便自己又狠狠用自己的衣袖把眼泪擦了个干净拍着小胸脯说道:“阿姐,我以后一定好好和夫子学习。绝不给你和父亲母亲丢人。”

月光下,柳敬的双眼中闪动着坚毅的亮光。柳梦欣慰地摸了摸柳敬的小脑袋,笑靥如花。

姐弟两话语间便到了县令府西侧门前,已至三更,西侧门已经落锁,幸而柳梦预先让阿忍拿来了备用的钥匙,正要打开西侧门,却听得一声轻微的呼喊与重物触地之声,从门缝往内望去看到了院中正站着几个黑衣人,他们手中的长剑在月光的照射之下散发着瘆人的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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