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浅为玉茗深都灵(七)

待杜玉茗到了静心堂,发现这静心堂虽比不上潇湘阁,却也是干干净净,更有满满的书卷。

带路的小太监指了指静心堂后的一间厢房道“娘娘,那里便是你的住处了,衣物已放在房中了。奴才这便告退了。”

杜玉茗送了小太监之后,便自己进了厢房。厢房里简简单单的,只一张桌子,一张床,几个柜子罢了。果然是冷清无比。又见床上整整齐齐地叠着几件绸子衣物。

再看看静心堂外的守卫,杜玉茗笑了,这聂允是存了心地将自己禁足了。但聂允定然没想到这倒合了她的意。

杜玉茗先将屋子又打扫了一番,便去往静心堂侧殿里抄诵《女戒》去了。

杜玉茗本就在幼时随着先生读过几年书,自己又在闺房内诵读了不少书,《女戒》自是不在话下,一会儿便抄满了几页纸。

又想着闲着也是闲着,于是就读起了古籍。待到饭点,便会有人送了饭菜来,一荤一素一汤,虽简单杜玉茗也不介意。读累了,就熄了灯回房。

几日如此,守卫守着门也无人打扰,杜玉茗倒也落得清闲自在。偶尔有嬷嬷来抽查,自是对答如流。

这日傍晚,杜玉茗正持着书,细细琢磨。忽然听得静心堂外的围墙上有一阵脚步声。杜玉茗想或许是七煞门传来消息了,但那人的步法却又不是七煞门的步法,难道是宫中有人要加害于她?

杜玉茗静静坐着,听着脚步声一点点向自己靠近,手中的梨花针已微露尖头。

“我道皇上怎么将静心堂给封了,原来是藏了一朵娇花。”杜玉茗见来人约莫十七,虽长了一张英俊的面容却又留着一份稚气。不知他究竟是谁只能按兵不动。

男子见杜玉茗不言语,爽朗地笑了一声:“你便是那雪辉国来的郡主吧,这宫里也只有你敢这么轻怠本王了。”

杜玉茗听他自称本王又只有十七,心下便明了这便是聂允的堂弟聂沐了。已故先皇仅有一个兄弟即聂沐的父亲,世承永安王之位。

但永安王的称号到了聂沐手上却更有一种混世魔王的意味。坊间传聂沐喜好玩乐,一概公务就交给府上的谋士,自己就四处游玩。实在有辱永安王之称。

杜玉茗看着这个翻墙进来的男子,倒也没坊间传的那么不堪,只是一个还没长大的男孩罢了。

于是杜玉茗缓缓起身,道:“玉茗见过永安王。”

“你这女子倒也聪明,片刻就知道了本王的身份。你快免礼吧。”聂沐说着自己便七仰八叉地坐下了,又偷偷从墙角里抠出一本书来。也不管杜玉茗还在旁边自己就津津有味地读了起来。

杜玉茗见了更觉聂沐就是个还没长大的小男孩,首先一句话就暴露了自己的身份还不自觉,又这般不顾及形象,与那聂允真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看那聂沐已读得入了迷,杜玉茗也不管他,自己又读起了手中的书。

过了一会,就见聂沐大大地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自己就歪歪扭扭地走向了杜玉茗休息的厢房,等杜玉茗走进去,这个永安王爷已经躺在了床上睡熟了。

杜玉茗也不好再叫醒这个大男孩,看了看庭院中夜色正浓便自己坐在厢房前的台阶上看月亮。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果然明月最无情,我变了这么多,你却不曾变过。”

杜玉茗望着月亮想起了以前中秋佳节柳府的热闹景象,转念又想到了柳府灭门当晚,内心绞痛,便轻哼起了碎叶小调,然而原是轻松欢愉的碎叶小调此刻却平添了几分哀伤。

慢慢的歌声渐轻,杜玉茗已倚着柱子浅浅睡去。

明月光洒在她的脸上,泪痕微闪。

“玉茗,有心,这可不是好事。”阴暗处的桂花树后一张银色面具一闪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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