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杜玉茗刚梳妆完毕打扫内屋,聂沐便推门进来了。
“王爷不知女子闺房不可擅闯?”杜玉茗佯装不快,心中却其实并没有什么怒意。
聂沐在她眼中就是个小孩子。只是他这样,宫中难免会起流言。
聂沐只是挠了挠头,便笑嘻嘻地说。
“我看今日天气正好,阿茗,不如我们去郊外吧。”虽是疑问句,聂沐却伸出了手将杜玉茗手中的扫把扔到一边去。
杜玉茗默默地将聂沐的手甩开。
“玉茗是受皇上之命在静心堂里修身的,怎么能随便和王爷出去。”说完,杜玉茗便要将扫把捡起来。却被聂沐一把死死揽住。
“王爷,男女授受不亲,您快放开。”杜玉茗涨红了脸,想要挣脱出聂沐的怀抱,无奈不能显现出自己是习武之身。
“本王说东,怎容你说西?”聂沐打横抱起杜玉茗,抱着人翻过墙去,不远处一辆马车正等在墙角处。聂沐先将杜玉茗扶了进去,自己又钻了进去。
车厢内的杜玉茗知是已无回头路可走了,长叹一口气,聂沐想怎样就怎样吧。一旁的聂沐却毫无悔色,
“阿茗,在宫里一定憋坏了吧。我和你讲,今天我带你去的落雁湖可绝对是盛宇城一等一的好去处。到时候你还要感激我带你出来了呢。”
杜玉茗只是静静的,随他去了。一路上就听到聂沐喋喋不休地说着,一个人把车厢弄得热闹非常。杜玉茗很无奈,这好好一个王爷怎就是个话唠呢。
到了落雁湖,杜玉茗便知聂沐所言不虚。落雁湖四面环山,湖面上散落着零星小岛。偶有飞鸿惊起,引得湖边芦苇簌簌。果然是个清静的好去处。
聂沐这时已遣了车夫去别处,自己拉了杜玉茗的手走向湖边停着的小船。先引了杜玉茗在船上坐下,自己倒是到船头去摇橹去了
杜玉茗只觉好笑,聂沐这会倒像是一个船夫了。聂沐见杜玉茗正看着自己,也笑了笑:“阿茗你倒是好运气坐得上我永安王行的船。”
杜玉茗却撇了撇嘴“这运气还是王爷强加给玉茗的。”
聂沐看到杜玉茗留给自己的侧脸上隐约有着的一丝嫌弃,更是开怀大笑。转而唱起了拂花国的渔歌
西塞山前白鹭飞,
桃花流水鳜鱼肥.
青箬笠,绿蓑衣,
斜风细雨不须归.
聂沐的声音干净又爽朗,杜玉茗听着舒心,也随着他轻哼了起来,心中也是从所未有地放松了下来。
在七煞门,在宫中,杜玉茗已经压抑了太久太久,太久到她已经忘了太阳的光芒,她是杀手,只能把自己封闭在阴暗中,但今天的她在聂沐的身上感受到了光芒,照进了她原以为永远灰暗的心。
那么,就让我放纵一次,就一次。
杜玉茗在心中暗暗想着。渐渐地她的歌声越来越清亮,婉转而又动听。
“阿茗,你看我怎样召唤群鸟!”聂沐高兴地从怀中取出一只小骨哨。长长一鸣。
须臾竟引来了落霞湖旁的白鹭,盘旋翱翔在船的上空。
这时聂沐在杜玉茗的手里塞了一把东西。杜玉茗估摸着是一堆谷物。她正要疑问,聂沐已将她的手举起。
“你这是…”杜玉茗正要疑问,聂沐却捂住了她的嘴。又指了指天上的鸟群。
杜玉茗顺着他的手指看去,竟是一只小白鹭向自己翩然飞来。一下立在了自己的手中,脑袋歪了歪,看了看杜玉茗,便开始啄食着杜玉茗手中的吃食。
一下一下的,也不疼痛,只是略微酥痒。吃完了也不飞走,只是看着杜玉茗。不是曲曲脖子,像是还要吃食。
这白鹭倒也通人性。
杜玉茗暗自想着,看着这只毛茸茸的小家伙在自己面前“搔首弄姿”的,不由露出了微笑。
“你这样也没用,吃的都在那人手里。”
杜玉茗对着小白鹭指了指一旁,笑意盈盈地转向了聂沐。
聂沐不由得也微笑起来,将手中的谷物向空中撒去,引得白鹭争相飞去。
“还不去,再不去就没了。”杜玉茗托了托手中的小白鹭,小白鹭望了望她最终飞去。
杜玉茗静静地望着远去的小白鹭,嘴角含着一抹微笑。
这时的聂沐看见杜玉茗的眼睛闪着自己从未在她眼中出现的光芒。
不再是一张平静如纸的脸,现在她的脸上有了真实的笑,那么纯真,又那么美那么夺人心魄。
从那一刻开始,聂沐在心中许下了决心,他一定要守护阿茗的笑,守护阿茗,哪怕是倾尽自己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