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杜玉茗治疗的是一个老大夫,看上去确实是有真才实学。
丽妃与紫衣就站在杜玉茗的身边,说是一定要陪护着她,以防万一。
杜玉茗心想若是她们不陪在一旁,也就看不出她们究竟有什么计划了。于是就任由着她们去了。
受了丽妃的允许,老大夫才谨慎地说道:草民斗胆想请娘娘将衣袖撩起来。”
杜玉茗想来这个要求也是合理的就点了点头,让紫衣为自己将衣袖卷起。
纱布一层层被揭开,纱布下的伤口虽用了药却还是狰狞十分。
老大夫微微叹了口气,说道:“娘娘这样的伤已经入了内里,以草民之见恐怕是要去了表层的死肉,才能让新肉长出来,到时候草民再为娘娘配几幅药,只要每日按时喝就不会留下太明显的疤痕。”
杜玉茗听了要去肉,心里未免有些犹豫。
“去肉的过程想必很疼吧。”
杜玉茗其实并不怕疼,但她想要借此观察丽妃的反应,而丽妃却并没有按照她的想法反驳她所说的话,而是同样担忧地对着老大夫说:“静嫔也是雪辉国的皇亲贵族,这去肉的疼痛恐怕是受不住的,大夫你可否只用药?”
老大夫迟疑。
“如果只用药,恐怕伤口恢复要很久,而且也不能达到去肉的效果。”
丽妃看向杜玉茗说:“如若静嫔不想做就不做了,就让大夫开好药,到时候本宫再寻了更好的法子?”
从丽妃这样的反应,杜玉茗估摸着这阴谋并不是放在去肉疗伤上的。
既然如此,自己这伤口放着终究不雅,而这老大夫看着也颇有医术,倒不如承了丽妃的好意,治一治。
于是杜玉茗佯装思考了很久,才郑重地说:“本宫想着虽然去肉会有一刻之痛,但是相比带着伤痕,倒不如忍了这一时的疼痛。”
丽妃既没有表现出开心,也没有表现出不快,难道自己果真错怪了丽妃的好意?
杜玉茗虽这么想着,却仍是不敢掉意轻心,丽妃虽然鲁莽,但是她身边的紫衣却绝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而且在刚才自始至终紫衣都没有说一句话,抑或是帮衬着丽妃,按往常丽妃是不会亲自发话的,今日如此反常,必定是酝酿了什么阴谋。
在老大夫为杜玉茗去肉的时候,因为太过血腥,丽妃半途就出去了,留下了紫衣在一旁守着。
虽然去肉之痛堪比刮骨,但是杜玉茗却强咬着牙,不吭声。
紫衣在一旁看着虽没有什么言语,但是心中难免也感觉自己身上有刺痛之感。但是杜玉茗却一声不发,这个静嫔绝非普通之辈。
紫衣心中暗暗想着。
待死肉被去除干净,老大夫为杜玉茗覆上了层层药膏又开了许多药。
杜玉茗看着已经被包的整整齐齐的药心中起了疑惑。
“大夫何不如把药方告诉本宫,本宫自己可以让宫中的人配。”
老大夫微愣,转而说道:“这本是草民独有的祛疤药方,随意给娘娘,实在不妥,还望娘娘见谅。”
紫衣也在一旁说:“以后大夫会每两个月进宫来为娘娘送药查伤,所以娘娘大可不必担心药量的问题。”
杜玉茗知两人确实言之有理,便也不强求。
本想再与丽妃道过安再回御书房,但是紫衣却说丽妃已经睡下了,又遣了宫中一名宫女送杜玉茗回去。
杜玉茗路上想着今日在坤御宫中发生的一切。
除去去肉之事丽妃与紫衣并没有强求,在服药一事上却让人感到有些猫腻。恐怕这端倪就藏在老大夫开的药当中。
杜玉茗决定次日便再寻了李太医让他看看这药中的成分。
“娘娘,御书房到了,那奴婢就先回去了。”
杜玉茗点头,自己径直踏入了御书房,看见聂允还坐在灯火之下看着奏折。
“皇上还未歇息?”
聂允抬头看杜玉茗,用手捏了捏眉间。
“怎么去了这些时候?”
“丽妃娘娘为臣妾寻了一名名医,医治的时候花了些时候。”
聂允没有再多问,杜玉茗见聂允还要处理政事便道了安,到勤政斋守夜去了。
夜深,聂允处理完事务回房时杜玉茗已经睡了,桌上还放着许多副药。
聂允的眉间又微微皱起。
丽妃的性子他是知道的,如今突然对杜玉茗献殷勤必然别有图谋。
他拿起了一副药走出房门。
“鸿影。”
鸿影一如往日如鬼魅般出现在了聂允身边。
“皇上。”
“将这个拿去含山处,让她看看。”
“是。”
聂允再次推开了房门,杜玉茗正背对着他安然熟睡,看不见她的面容。
聂允只是站了一会没有再逗留,似乎想了些什么,却没有再动作,兀自走进了里屋。
宫中,一夜的寂静。
然而这看似平静的宫中,所有人却又都各自怀揣着自己的心事。
或喜或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