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生死许沙场(一)

聂允带领的大军在大道上疾速行军着,然而在随军的三等兵队列之中却冒出个娇小的身影。

杜玉茗左看看右看看,四周或是魁梧的壮汉,或是瘦小的书生样子,总之就是只有杜玉茗一个女子混在其中。

“小兄弟,驼什么背,挺起胸来,咱们可是要去打死那群摩多国的兔崽子们的!”

身边的大汉突然一掌拍上杜玉茗的肩膀,毫无准备的杜玉茗被他打得咳嗽个不停。

“鲁大海,你这么用力干什么,做人要温厚,你这般胡乱拍打人家,只是会失了礼数的。”

旁边的书生嘟嘟囔囔道。

“就贾文厚你这个假书生一天到晚仁义礼厚挂在嘴上,那怎么也未曾看见你考取半个功名,反而像我这样的粗人一样来当兵了呢?”

“你!”

贾文厚手指颤颤地指着鲁大海,到了最后还是没有说出话来。

“小兄弟,我们说了这么久,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鲁大海突然话锋一转,又询问起了杜玉茗。

杜玉茗尴尬地咳了咳,自己当然不能道出自己的真姓名,于是她就装了男子粗壮的嗓音说道:“杜孟。”

鲁大海一听杜玉茗这嗓音,一下就乐了。

“杜兄弟,你的嗓子怎么了,倒像是个小姑娘的声音。”

贾文厚在旁边急忙说鲁大海。

“鲁大海,你怎么可以嘲笑人家杜兄弟的嗓音,杜兄弟那是先天缺陷,我们不能妄加嘲笑的,这样做真是太失礼了,你还不快给杜兄弟赔礼道歉。”

鲁大海急忙敛了笑意,强憋着向杜玉茗道歉。

“杜兄弟,我是一个粗人,不小心冒犯了你,还请杜兄弟见谅。”

“无碍。”

杜玉茗自从先前被鲁大海嘲笑了嗓音,更加少言寡语,生怕让他们瞧出了破绽。

鲁大海看杜玉茗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自己也讨了没趣,贾文厚又总是和他说什么论语孔子,听得他头昏脑涨的。于是就自己闭了嘴,随着军队匆忙赶路。

好不容易到了晚上,聂允下令驻营休息,杜玉茗走了一日,腿脚早已酸麻的厉害。但是才想坐下,却被领队的军官这驻营,还等着他们这群三等兵扎营。

杜玉茗直接瘫倒在地,而且他可不想这么早就被聂允发现自己跟来了,那么聂允一定又会把自己赶回宫里去的,那她岂不是白受这么多罪还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

这一次出征对于杜玉茗而言是一个绝好的机会,聂允在出征之时十分空虚吧,那么这个时候自己一上,生死相许一下,最好还能给他挡上几次箭,还愁聂允不会对自己动了怜惜之情,到时候再略施小计,让聂允爱上自己简直就是易如反掌。

杜玉茗正沉浸于自己的美好幻想,一卷帆布却重重地砸在了她的面前。

“杜兄弟,还愣着干什么!快和我一起去搭营寨去呀!”

杜玉茗看着鲁大海积极热情的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

眼前事还没做好,杜玉茗你在做什么白日梦啊。

她掸了掸身上的灰尘,站了起来,将帆布扛在了肩头。

“假书生,看看人家杜兄弟长得瘦瘦小小的,干起活来可是比你这个只会耍嘴皮子的能干多了。”

鲁大海看着一边还正扛着帆布颤颤巍巍站不起来的贾文厚嘲笑道。

“鲁大海我告诉你,别看不起人,什么叫厚积薄发,你懂不懂!”

贾文厚半死半活地扛着帆布,嘴上却硬撑着。

“好,那你就慢慢厚积薄发着吧,我和杜兄弟先走一步了。”

鲁大海潇洒地挥了挥手,快跑几步赶上了前面的杜玉茗。

到了地点,杜玉茗学着别的士兵的样子有模有样地扎起了营寨。一旁的鲁大海却总是嘴上闲不住。

“杜兄弟你是哪里人啊。”

“杜兄弟你娶亲没有啊。”

“杜兄弟你这皮肤怎么这么白啊,像小姑娘一样水灵灵的。”

“杜兄弟,你这脸这么黑怎么手确实白白嫩嫩的。”

“杜兄弟…”

杜玉茗实在不耐烦了,鲁大海总是问个没完,她就把手中的东西重重一放。

“鲁大哥,杜孟不想多言自己的事,还请鲁大哥见谅。”

鲁大海一愣。旁边的贾文厚笑得猖狂。

“鲁大海,你这是吏部的要登记户口啊。人家杜兄弟自己的事你问那么多干什么。”

鲁大海狠狠一拍贾文厚的脑袋。

“人家杜兄弟都不说什么,你这个假书生倒要处处嘲笑我,你是不是想要打架啊。”

鲁大海说着就要挽起袖子,朝贾文厚扑过去。

谁想贾文厚一个错身,竟让鲁大海扑了个空,直接摔到在地上。旁边的士兵看了都敞着嗓子大笑。

这下鲁大海是真的恼羞成怒了。

“好你个贾文厚,故意让老子在大家面前丢脸是不是,看老子不弄死你。”

贾文厚见状连忙说:“鲁大海,君子动口不动手啊,你可别乱来!”

“老子才不是什么破君子呢,老子今天就要动手!”

说完,鲁大海就把贾文厚拽了过来。

“鲁大海,你还真打啊!你别以为我贾文厚好欺负!”

贾文厚也连忙还手。

二人一时间扭打在一起,周围的人听闻了动静也都围了过来看热闹。

“你们别打了,将军来了,你们都要受罚的。”

杜玉茗眼见着围观的士兵越来越多,害怕这动静会惹来了聂允的注意,如果自己在此时就被聂允发现了,那么自己所想的一切都会化成泡影。

但是扭打在一起的贾文厚与鲁大海哪里听得进杜玉茗的话,还是激烈的搏击着对方。

“你们都围在一起做什么,还不快搭营帐!”

领队的将领看半天都没有完工,走过来检查进度,推开了人群见到了两人正扭打在一起,连忙上前呵斥。

“你们两个,还不快起来!耽误了时间,你们有几个脑袋也不够用。”

但是鲁大海还是揪着贾文厚不放,贾文厚此时已是满嘴鲜血了,将领赶紧派人上前去拉鲁大海。

“怎么如此吵闹?”

一个低沉的男声传入杜玉茗的耳朵里。

是聂允!

杜玉茗连忙四下找寻可以藏身之处。但是营帐都还没有搭好,她没有地方可以躲藏,现在跑出去恐怕又会惹了聂允的注意。

杜玉茗现在是进退两难,额上急得冒出了汗。

眼见着穿着盔甲的聂允越走越近,杜玉茗慌忙之中将目光投到了眼前还耷拉着的帆布之上。

有了。

“何事如此喧哗。”

聂允负手而来,看着眼前杂乱的场景,问领队的将领。

“禀告皇上,这里有两个三等兵在大家,臣已叫人把他们拉开了。”

聂允皱眉,看着一旁被人拽住的鲁大海与满脸是伤的贾文厚皱了皱眉。

“他这伤是你打的?”

聂允走到了鲁大海的面前。

“不错,是我打的。”

聂允看着这鲁大海倒也有几分硬气,没有被自己的威严吓到。

“你的手法不错。”

此言一出,惊呆了在场的众人。

按道理来讲,聂允难道不应该责怪打人的鲁大海吗,怎么反倒夸起了他的手法。贾文厚也满是不服,却不敢在聂允的面前表露出来。

“但是。”

聂允语锋一转。

“你的拳头,你的力气是要留到在沙场上杀敌的,而不应该用在拂花国人的身上。”

“你可知错。”

“草民知错。”

鲁大海乖乖地低下了头。

聂允又走到贾文厚的面前。

“你是伤重不错,但是你若是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为何他要伤你?”

“念在你们两个初犯,朕就不责罚于你们。”

“但是,你们两个要好好地互相调解好了再去给邵副将禀报,说说你们两个都错在哪里了。”

“草民遵旨。”

鲁大海与贾文厚都十分惊讶聂允没有责怪于他们,连忙谢恩。

聂允又转过身对众人说道:“如今我们是出兵打仗,若是自己军队内部都不团结,试问我们怎么去从摩多国手中夺回我们的领土!”

“今日之事朕以后不想看到再发生了。”

聂允拂袖,正要走回主营。。

走之前聂允无意间把目光瞥过了一旁还没搭好的帐篷。

“这帐篷是谁搭的?”

正躲在帐篷底下的杜玉茗听了神经立马绷紧了起来,聂允难道发现自己了?

而鲁大海一看,那不就是杜玉茗搭的吗,连忙回答道。

“是杜孟兄弟搭的。”

“杜孟?”

聂允皱眉,杜姓在拂花国极为少见,不知怎么的他竟想到了杜玉茗也是姓杜的。

怎么可能,杜玉茗才不会来这里呢。

聂允赶紧打消了自己这个愚蠢的想法。

“让他把这个帐篷重新搭好,歪歪扭扭的,怎么住人。”

“草民知道了,草民一会会告诉他的。”

“怎么杜孟人呢?”

聂允看着这实在质量堪忧的帐篷,瞬间就想起了杜玉茗做的饭与梳的头,竟有异曲同工之妙。

鲁大海挠了挠脑袋:“分明先前还在的。”

“算了,你让他重搭一次便可。”

聂允想着自己实在荒谬,也不再多问,拂袖回了主营。

杜玉茗听着聂允走远的脚步声,这才敢从帐子里探出身来。

“杜兄弟,你怎么从这里出来了,刚才皇上还在找你呢!”

鲁大海惊讶地看着杜玉茗从还没搭好的帐子里钻了出来。

“我看看里面有没有搭好。”

杜玉茗一本正经地说。

“哦,那杜兄弟你不用看了,皇上让你重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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