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知道是我?”
刚才的苏流云分明是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样子。视线之内根本就不会出现白墨的影子,怎么会知道来人就是白墨的呢?
“不知道!”苏流云冲白墨眨了眨眼,不确定的说道:“也许是直觉?”
刚才的她根本就是不经思考的就将那两个字脱口而出。
连大脑都是反应慢了半拍才知道自己刚才说了什么。
而那时候即便她还没抬起头,还未看清眼前人的脸心里虽然还在惊讶但也已经在确定在自己的对面坐下的就是白墨,没有丝毫怀疑。
原来他们已经熟到这种程度了吗?
苏流云知道无论是他人看来还是自己看来她跟白墨很熟,但怎么也没想到会熟到不抬头,只凭感觉就能判断那个人是他。
说出直觉那两个字后这几天心情一直并不怎么样的苏流云忽然笑了。
虽然有些措手不及,但不可否认这种感觉真的很好。
那种下意识的让人提不起任何防备心理的感觉是信任。
以前的她信任他们是因为无所谓。
无所谓对方是谁,无所谓接近自己到底是什么目的,甚至无所谓背叛。
但是现在这种信任似乎是发自内心,完全不需要思考的。
在这世上除了自己的血肉之亲之外还能有一个让自己全盘信任的人难道不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情吗?
看着眼前风度翩翩的男子,苏流云浅浅的笑了。
其实自己一直很幸运!
“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白墨问道。
苏流云摇头:“没!”
“那你怎么一见我就笑?”
“我一见你就笑,一见你就笑……”白墨的话让苏流云想起了一首歌,竟然开口唱了起来,“你那翩翩风采太美妙,跟你在一起,永远没烦恼!究竟为了什么,我一见你就笑,因为我……”
“哟,没想到四儿唱歌如此好听,不如哪天闲着没事了到二哥新开的楼里当头牌如何?”一上来就嘴欠,想都不用想就肯定是凌老二凌子远了。
在他身边的还有顾枫。
顾枫抬手就是一手肘捅了过去。
“又乱说话!好好过日子的谁会想不开去你那当头牌?”
凌子远桃花眼中桃色迷离,连拍打着手中扇子的动作都带着慵懒之意。
“三弟这就说错了,在我楼里做头牌可比当镇远候世子快活儿!”
“你说对吧,四儿?”
“啊?”当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自己的身上,苏流云才像是如梦方醒般回过神来看到眼前的几人。
“你们什么时候在这里的?”
“我们和大哥一起来的啊!”顾枫有些莫名的回答。
凌子远却是一笑,用扇子一敲顾枫的脑袋道:“他这是眼里只看得到大哥,哪里看的到我们!”
苏流云听到这话脸上的表情一僵,眸光忽然有些慌乱。
她之前的歌并不是因为凌子远的插话被打断,而是因为……
因为我……已爱上了你!
在即将唱出口的时候苏流云忽然心头猛地一跳,惊觉不应该唱出。现在又被凌子远这么一说,心里难免再会生出什么不应该生出的想法。
怎么可能呢?
苏流云在心中独自的进行着否定。
否定早已经没想过会与人共度一生的她有爱上白墨的可能,也否定这样身份的自己有与白墨在一起的可能。
太难。
就算有可能苏流云也不会现在就把白墨牵扯进去,至少也要等到自己彻底自由的时候。
思绪在脑海中就如一道电光般瞬间闪过,苏流云看着凌子远,对着他翻了个白眼。
“分明是你太讨人厌,我的眼睛不想看到你就自动屏蔽了,一不小心还害得三哥受了牵连。”
顾枫一听这话乐了,立马跳到一边与凌子远划清界限。
“流云说的没错!跟你一路上走过来我都不知道遭受了多少异样的眼光。”
眨眼就被围攻的凌子远嘴角轻佻,他神态自若,有道是世人皆醉我独醒。
“人生就需及时行乐,何必压抑自己的天性呢?”
一晃眼看到凌子远脖子上一个显眼的红色印记,知道他昨晚又干嘛了的苏流云抽了抽嘴角,叹了口气说道:“二哥,我一直都觉得你应该早点娶个媳妇要个孩子,不然以后你……让凌家都断在了你的手上。”
说在你这个字的时候苏流云的目光扫了眼凌子远身上某个不能描述的部位,喻意十分明显。
以这个家伙夜夜风流的德性,可能性极大。
说话间凌子远已经坐下,他坐在墙边,半倚着窗,目光才刚鉴定完街上的某个美女就转过眼,连抬一个眼皮的动作都是懒懒的。
“我有大哥!”
他说的自然不是白墨。凌子远在家中排行老三,上面还有一兄一姐,传宗接代这种事自然不会立刻就落到他的头上。
更何况……
凌子远幽幽的想着。
出了那种事,那些人怕是已经不敢催了。
“没救了!”苏流云嘀咕了一声。凌子远虽然夜夜笙歌,但只和楼里的姑娘们寻欢作乐,按现在的律法来讲都不犯法。这属于个人私事也不能管得太宽。
作为兄弟,苏流云也只能祝愿一声,希望他不要太早的精尽人亡。
“大哥。”苏流云早已经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百无聊赖的用双手拖着脑袋,目光转向了对面的白墨,“你哪天闲得没事就给二哥开服药吧!省得以后他哪天看上去比我都虚!”
白墨看了凌子远一眼,点了点头。
“嗯,顺便也给你开一服。”
“啊!”苏流云呼吸一滞,瞪大了眼睛,声音中可以听出颤音的说道:“大哥,我最近没惹你吧!”
白墨微微一笑:“你在躲着我。”
这句话的语气并没有笃定,只是陈述,因为这就是事实。
镇远侯府和丞相府并没有隔着几条街,两人就算不刻意去寻找对方也是常能碰见的。
苏流云这几天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下意识的就没有走可能会和白墨遇见的那几条路。
没想到这样都被他发现了。
所以大哥……
苏流云看着白墨的目光带着惊叹。
你果然是女人吧!
“以后不会了!”苏流云看着白墨的眼睛,语气轻快。
其实也没有什么想不通的不是吗?
就算知道了又如何,不知道又怎样?
他又没害我不是吗?
事情就是这么的简单!就像白墨把她躲着他的这件事放在明面上说一样简单。
虽然有人相处,有些话其实并不方便直说。但像这样的情况直说出来反而会让两人都觉得舒服。
你在躲着我。
以后不会了。
不需要太细致的原因,只要结果是两人都希望的就够了。这样的简单只要遇到对的人就会让人感觉轻松。
苏流云好像忽然明白为什么会喜欢和白墨在一起不知不觉的就接受这个人了。
“你们在说什么啊?流云在躲着大哥?什么时候?发生什么事了?”
顾枫一脸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状况的样子,还有些急躁,似乎生怕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坐在他身边的凌子远直接拿着扇子把他的脖子一勾,将顾枫倾上前几乎胸口都要铁道桌子上的上身掰了回来。
“问那么多干嘛!你看他两现在像是有事的样子吗?有那时间还不如多喝一杯,小二,上茶!”
“来咯……”
白墨是太子伴读,但在很久以前就已经不去宫里打击那些可怜人了。顾枫即将前往战场,正是战前休养的时候,除了每天早晨的兵部锻炼其他时间都很自由。苏流云本该继承父业参军,但是由于身体年龄以及有人需要她留在京城的原因一直没有动作。平时需要做的事情也就是管理训练一下苏千留下的那小部分私兵。现在既然苏千想让苏流月接手了,苏流云也就乐得清闲。至于凌子远……
算了,不说他,说啥说多了都是泪。
总之,这天下午表面上去都挺闲的几人就边喝着茶边闲聊一直到夕阳西下。
直到分别的时候几人才谈起顾枫的送别宴的事情。
“就望月楼吧!那里的酒菜最有名,大家也都爱去!”苏流云一开口就堵住了凌子远想要把送别宴在他那脂粉堆里举办的意图。
白墨自是同意,顾枫也没有意见,凌子远虽然露出了遗憾的表情但嘴角依旧噙着笑意。
他还不稀罕某些只想着踩高捧低道貌岸然的假学子去脏了自己楼里的姑娘!
之后几人又就着需要邀请的人商量了片刻,对一些细节做了调整安排后天色就已经差不多到了各回各家的时候。
当一行人走出茶楼,顾枫忽然开口。
“流云,那几个家伙说让你别忘了把苏流月也带上。”
苏流云一愣,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后才问道:“他们还没有放弃啊!”
“哪那么容易!”顾枫虽然有时候一根筋,但对于京里的一些规则也是隐约明白的。而这点他更是赞同。
不打一架怎么证明实力!
“我早就想试试你家那小子的身手了!”
苏流云一听这话就知道顾枫肯定是被挑拨了,有些无奈。
“好吧!我试试叫他。不过到时候你可别轻敌,那小子的功夫都是从战场上磨练下来的,可不一定输你!”
苏流云对得到了父亲苏千的偏爱并且极可能威胁本属于自己世子之位的苏流月其实并无反感。本来就是不在乎的东西自然不会因此影响心情。只是这并不代表她就要帮他。
是猫是狗,是狼是虎,看你自己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