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赐药

那位?

进宫?

不用再多的说明孟悠儿所说之人的身份就呼之欲出。

苏流云没有回应,面不改色的与孟悠儿擦身而过,眼中的情绪似乎也看不出任何的变化。只是心中难免掀起了惊涛骇浪。

连孟悠儿都是他的人,那位的手伸得也够长的!

只是不知道这孟悠儿是一开始就是那位的人,还是在回京之后或是在十多年的任何一个时间。

不过这些都并不重要了。

既然连孟悠儿都是他的人了,这镇远侯府上上下下除了苏千自己岂不都有可能?

忽然,苏流云为自己的老子感到一股悲哀。

也不知道他所信任的人中到底有多少可以信任。

不过她倒没把苏流月想到哪里去,一个男人对养了十几年的崽子是不是自己儿子总还是能分得清的,再说那小子的眉眼也确实是和苏千十分相像。

走在回去自己的院子的小道上,这个时节的风已经带上了些凉意,丝丝的吹进苏流云的心中。

皇帝果然还是皇帝。

永远不会把所有的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

苏流云很清楚他留着自己是为了博一个好名声,毕竟从古至今拥有兵权的大臣遭到皇上的猜忌卸磨杀驴的事情发生了太多。对付镇远侯府哪怕是证据确凿的能置他于死地,在后人眼中也只不过是皇帝为了稳固自己的政权而找到的虚假罪证。

而让苏流云继承了镇远侯府,后继无人,自己慢慢凋零的镇远侯府自然不再关他的事了。

可是现在,孟悠儿是皇上的人是代表了什么呢?

有这样的一枚棋子隐藏在暗处不是更好吗?

如果不知道孟悠儿是皇上的人苏流云自然不会把她当成真正的敌人。皇上和她都明白,镇远候的位置她不争都是她的。而在这期间,只要苏流云流露什么不甘心被操控的情绪或是什么奇怪的举动孟悠儿都能迅速的反馈上去。

现在知道了孟悠儿的身份,苏流云一定会对她有所防备。

他是想提醒我镇远候府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还是警告?

苏流云相信这府里做皇帝眼线的绝对不止孟悠儿。

就算不是以孟悠儿的手安插进这镇远侯府的肯定还有其他人。

天幕已经渐渐黑了下来,没有月亮,星星也只能看到可怜的一两颗。突然多出云雾的天就像是苏流云心田陡然蒙上的那一层阴霾。

四处无声,简直压得她快要透不过气来。

……

“大皇子最近的表现如何?”

下朝之后的御书房中聚集了几位大臣,皇帝正坐在檀木椅上,大臣们侍立在两侧。

大皇子就是由皇后所生的叶思楠,在现在的皇上还是太子的时候,还是太子妃的皇后就已经生出了叶思楠。名正,言顺,当年皇上刚登基就立了才学会认字的叶思楠做了太子。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将来叶思楠继承大统是肯定,只可惜去年发生的事情太过荒唐。

不过最近皇上似乎有气消的意思?

“回禀皇上,大皇子此次被分配到了距离京城十里开外的北泾乡,所处理的事物暂时没有纰漏。今日听说大皇子常与当地的考生吟诗作对,甚至还……下地干活。”这位大臣说话算是中肯,没有表扬也没有贬低,只是尽责的把自己所知道的现状说出来,不过说道后面下地干活的时候言语还是略有迟疑,也摸不清皇上听到这个消息到底是会欣慰还是震怒。

“嗯。”皇上点了点头,看样子并不无不喜,看到这样那位说话的大臣才退后一步缩回了队伍中。

朝堂之中多的是会察言观色,见缝插针的人,见皇上对大皇子的表现还算满意立刻就站出来说道:“陛下,臣以为太子如今行事稳重已经成熟了许多。知小方见大,会为乡亲下地干活也是懂得民间的疾苦。如此看来,也是能当大用了。”

堂堂大皇子就做一个乡试的考官难免有些太瞧不起人了,没看人家苏流云啥都没干过现在就整天闲了吧唧的在礼部坐着。

“嗯。”皇上看了那人一眼,显然就是曾经的保太子党中的一员。

那位官员立刻就是吓出了一身冷汗。

皇上收回了目光。

“思楠最近也是长进多了。接下来的事情要是也不出纰漏的话就让他负责春闱吧!”

秋闱是在各个乡里举行的乡试,秋闱则是在京城里举行的会试。其中的区别简直就跟小升初考试跟高考一样压根没法比。而且这负责的意思自然是全权负责。

在场的人都看得出陛下这是真要重新重用大皇子了。刚才说话的官员脸上顿时露出了喜色。这时候门被打开,有太监急匆匆的赶了进来。

“陛下,镇远侯之子苏流云求见。”

听到这句话一直没什么表情的皇帝脸上终于露出了温和的笑意。

“快让那小子进来!”就连原本威严无比的声音都爽朗了许多。

在场的官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刚才说起叶思楠皇上都没有太多表情这苏流云一来皇上就笑了。分配秋闱的事情也是,苏流云就搁了个啥都不干都能有功无过的闲差,而堂堂大皇子却被直接扔到了乡下。

这差距……

到底谁才是亲生的啊!

此刻站在这里的人都不禁的纷纷怀疑。

苏流云走进御书房的时候看见这里还站着好几位大臣就知道自己来得不是时候了。

“参见陛下!”

她刚要行礼,皇上就已经摆摆手。

“这天气地上已经开始凉了,你不必多礼了。免得进一次宫就出一次毛病,你娘又要怪朕!”

“谢陛下!”苏流云也不犹豫,施施然的就站起了还未来得及跪下的身子。

大臣们再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地上凉?

难道这地还分人区别对待他们跪的时候地就不凉了吗?

皇上这区别对待太过明显,惹得几位年过半百的大臣都是止不住嫉妒的向苏流云吹胡子瞪眼。

苏流云对此也只能是略带腼腆的歉意一笑。

“臣尚不知陛下是与各位大臣商量要事,若有不便,臣还是先退下好了。”

苏流云说完这话皇上就立马的摇了摇头。

“该说的也差不多都说完了,每天国事就那么点,哪还有什么其他好说的。爱卿,你们还有事情需要启奏朕的吗?”

得了!

诸位大臣们一看皇上这就想好好和自家外甥唠唠嗑的架势,有事的也顿时把准备好的长篇大论往肚子里吞了。

“臣等无事启奏。”大臣们纷纷出声就在他们知趣的准备向皇上请退留空间给这两人的时候皇上已经笑眯眯的向苏流云问道:“在礼部做事的这几日流云可还适应。”

“承蒙皇上关心,礼部的氛围不错,臣很喜欢。”

“胡说八道!”皇上立刻反驳,“还以为朕不知道!礼部尽是些不懂变通的老顽固!怕是没少刁难你吧!”

躺着也中枪此刻还正在场默默享受众人同情目光的礼部尚书:“……”

“其实是流云愚钝,长辈们教导我这小辈也是应当。”苏流云答道。

“哦?”皇上眯起了眼,“原来除了朕和镇远候以外还有人当得起流云的长辈啊!”

再次躺枪的礼部尚书:“……”

面对皇上虎视眈眈的目光,一把老胡子的礼部尚书只好一脸可怜兮兮的样子望向了苏流云。

“咳!”苏流云差点笑出声还好及时的咳嗽了一声,“陛下严重了。大人们这几日都是在和流云友好交流。”

听完这句话皇上才点点头,看着礼部尚书的目光友好了许多。

苏流云却感觉此刻的氛围有点不太多。

怎么感觉像是在强行虐狗?

尤其是在看到诸位大臣投向自己的“你有狗粮我们没有的”那种羡慕嫉妒恨的目光时,苏流云这种感觉更强烈了。

“徐太医到!”门外传来太监尖锐的嗓音。

不出几息,一个发间带着白发,脸色红润精神抖擞的太医就走了进来。

“参见陛下。”

“起来吧!”皇上说道:“招你来是为了给流云号脉。”

原本还有猜测皇上最近是否身体有所不测的大臣立刻歇了心思。

顿了几下,皇上又补充了一句:“顺便也给各位大人诊诊脉,诸位平时为国劳累,也是该注意下身体了。”

被顺便群臣泪流满面,但仍旧是纷纷跪下谢恩,他们虽是重臣,但能这位老资格太医诊脉的也没几个。

不大会,这屋子里的人就都被徐太医号完了脉。手上纷纷多出了一张药方,一群人的脸上几家安心几家愁。

但是在看向一个人的时候他们脸上的表情都统一了,那就是羡慕。羡慕此刻正拿着一颗陛下刚赏赐下来的药丸的苏流云。

那可是皇上才能吃得到,每年也就能产出那么两三颗的补药啊!

“这是提取了雪参之精华,再配以鹿茸……”

无论此刻周围的大臣是如何看着自己的,无论身边的太医是如何说着此药的好处,无论坐在不远处的那人是用如何的目光看着自己。苏流云都是带着些许羞涩的浅笑着,低眉顺眼让人挑不出半点的毛病。

因为她知道是药三分毒。

何况这本就是毒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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