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此后几日,雨璃总是被沈巧儿讨要东西,今天是耳坠,明天是手链,她都大方的一一送她,连一向沉稳的月荷都看不惯了。
“我这堂姐性子真好,向她要什么都给。白凌雨那个小气贱人,我不过要她一件衣裳,却怎么都不肯给呢!”沈巧儿气的咒骂了几句,又得意忘形的摸了头上的簪子,“安姐姐那儿宝贝不少,那紫玉芙蓉耳坠子不错,我这就去向她要来。”
刚行至绣楼,沈巧儿正要一步踏进,却听月荷碧犹两个丫头在说悄悄话:“碧犹,小姐这么纵容巧儿小姐,你说怎么办?”
“这有什么可担心的?她为幼,小姐让着她也是应当的。”碧犹捂嘴笑了笑,“现在府里都在说巧儿小姐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什么好东西都得从我们小姐这边要,我们小姐也真是大方,可给她长了眼界!”
“那可不是!”
两个丫鬟一番谈话,气的沈巧儿暗暗揪紧了帕子。
月上柳梢,绣楼传出阵阵琴声,有一女子和声唱道:“昔我往矣,杨柳依依……”
房梁上的夏子宁正听乡音听得欢喜,忽而听闻屋顶上一阵脚步声,猛地屏息凝神,只见一身墨蓝锦袍的男子从窗户中一跃而进,见她正在抚琴,便靠在窗边听她唱完,雨璃停下手中动作,头也没回的问:“你觉得这曲子如何?”
“尚可。”
雨璃微微一怔,她本是问的夏子宁,没想到楚曦华来的快,后者信步走上前,雨璃只觉身子猛然一轻,听得楚曦华清越的语调:“随本王来。”
他竟直接提了她的衣领,从绣楼的窗户中飞了出去。
楚国的花灯节是要持续七日不得间断的,路上行人有增无减,雨璃只在头一日出来游玩过,倒不如说,在这种普天同庆的日子中,某些行业才正好兴隆起来。她眯着眼,火树银花的光刺得她眼睛发疼,伸手捻了捻肩膀上的头发,又习惯性的发起呆来。
“苏雨璃!”楚曦华不知喜怒的喊了一声,他很不喜欢这个女人分明站在他面前,心中却自有另一片天地的模样,“知道本——本公子为何要带你出来么?”
不知此人突然抽什么风的雨璃摇了摇头,对面的楚曦华双手抱胸,好整以暇的俯下身子盯着她,说:“培养感情。”
她有些讶异的眨眼。
“不是你说的?找位性情良善的女子,与她培养感情。”
是她说的没错……可她没想到会是自己,“公子还是……莫要开玩笑了。”
他眸色一沉:“本公子可不是在开玩笑。”
雨璃凝视了他一眼,随后垂下头颅,她乌发如云,垂着小脑袋反而显得更娇小了,正想着要如何回应之时,他忽而抬手,拂过她耳边散发,绾在雨璃白嫩小巧的耳朵后,雨璃只觉得鬓上微微一松,一支玉簪已插入她黑如流云的发髻,通透精细。他抱胸端详着她发上那叶脉簪子,那叶脉上面还镶着两颗小小珍珠,宛若两滴绿叶上的露珠,很是精巧别致,满意的勾唇:“本公子的礼物,不许不收。”
若有所思的摸着发簪,楚曦华道:“为何这种神情?来,给本公子笑一个。”
听着这类似于流氓调戏的话语,雨璃蓦然莞尔,说:“谢谢。”
眼中是空的。
虽也是笑着,却不如那日在乐天楼生动了,像幅画,美得毫无生气。
果然,她是有目的性的接近自己。
不远处的楼阁之上,有一双眼睛正冷冷的盯着火树银花下的二人:“那是睿王楚曦华,那他身边的女人是谁?”
边上的护卫恭敬垂首,语气有些难以确信:“或许……是准王妃?”
男子眸光微暗:“也罢,本王就等着看一场好戏。”
转开眸子去看路边摊子上其他的灯,忽然有人向她撞了过来,雨璃晃了晃,站直身子正要向对方道歉,那人手中忽然出现一柄闪着寒光的匕首,猛地刺向她身旁的楚曦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