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犹口中那声卫家姑爷还未喊出,便被月荷捂住了口,不错,来人正是沈安的前未婚夫卫舒白。
瞧着他满目沉痛,神情憔悴,雨璃轻叹一声,吩咐两个丫鬟退到一旁,碧犹还有话要说,却被月荷拉走。
“你……”他踌躇了半晌开口,千言万语都化作一句,“你可还好?”
雨璃颔首。
“我、我也还好。”他咧嘴苦笑一声,“半年后我课业结束,就要迎娶新妻。”
“嗯。”她依旧点头。
“难道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
雨璃举眸望他,眼底毫无波澜:“没有。”
“是么……你总是如此,无论是与我的婚事也好,与睿王殿下的婚事也罢,你总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你为何、为何——”卫舒白咬了咬牙,猛然一把抓住雨璃的手腕,“安儿!我——”
她稍稍挣脱,挣脱不开,继而便冷声道:“卫公子要我说什么?沈安还与公子一般心心念念我二人的婚事?那又如何?你能违抗皇命,娶沈安为妻么?”
恍然间他已放开禁锢她的手,是了,无论如何多言,都已改变不了什么。
揉了揉发红的手腕,雨璃转身要走,身后男子蓦然高声:“沈安!你告诉我,你对我有没有过一丝……”
“没有。”女子转过的眸子极冷,一字一顿,“我想嫁的,只有睿王。”
也好,就这样断了他的念想也好。
若能看见,卫舒白十指握成拳头的景象,她或许会更柔和一些,只可惜苏雨璃从来不是这种人。
长吐出一口浊气,雨璃被这微风飒飒的竹林清音抚平了心情,随手捻了片厚薄均匀的新鲜竹叶,横于唇下,一曲柔细优美的小调便缓慢溢出。
回到绣楼,屏退了两个亦步亦趋的丫鬟,她好整以暇的端坐在软榻上,悠悠开口:“殿下来了,为何不现身?”
应声现身,雨璃稍稍抬眸瞧了眼楚曦华的打扮,道:“殿下今日穿得倒是格外好看。”
明明应当低调行事,却穿的好似要去相亲一般,是以雨璃这话不无暗讽之意。
而楚曦华闻言,内心却是一阵得意,却见雨璃缓缓直起身子,话语精简:“殿下请坐,脱衣换药。”
他肩上伤口已好大半,雨璃站在身侧替他重新上药,长袖拂过肩头,一片青翠竹叶从雨璃袖中悄然落下,他两指一夹,好奇的将竹叶横至唇边,却噗噗的吹不出个调来。
“这叶子是怎么吹的?”他随口问她,想起她在竹林中吹奏的曲子,一时怕说漏了嘴,又撇了撇嘴。
瞧着他孩子气的神情,雨璃柳眉一蹙,伸手拿过,道:“殿下看好了。”
话落她便用竹叶吹了几个音符,楚曦华瞧着她眸光低垂,忽而怔怔抚上唇瓣,直到雨璃一声轻唤,他才回过神,拿着竹叶依样画葫芦的吹了起来,却还是不得要领。
堂堂睿王竟被一片叶子难住,雨璃莞尔,正要再度教授,却见楚曦华怔愣愣的盯着自己,不由诧异。
“无妨。”他岔开话题,眼神却还是一瞬不瞬的盯着她,“你吹一首曲子给本王听。”
他看自己的眼神十分奇怪,像一把刀,她深觉自己知道了什么秘密,而那个秘密,要将她死死钉在此处,在此之前,她要快点逃。
一曲清心普善咒吹罢,忽然传来阵阵敲门声:“安儿,娘要进来了。”
沈夫人进门时,只见雨璃一人端正的坐在桌边,起身行礼:“母亲,怎么了?”
“你的婚事将近,娘还没有来找你谈过心。”
婚事?
婚事!
她忘了!半个月之后就是婚期!这几日过得实在太安逸了,她居然,居然忘了这最重要的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