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还温热的糖油粑粑握在手里显得格外温暖,庄月桐却没舍得吃。她抬起头看宇文璟,无比认真庄重的说:“阿璟,我喜欢你。”
“我知道。”宇文璟应着,顿了顿,他说:“可你最好别喜欢我。”
庄月桐紧紧咬住下唇,难得的想哭。其实他说之前她就大概能猜到他的回答了,可他这么直接的说出来,她还是……很难过啊。
她甚至不太敢看他,只能低头看地。好久她才缓过情绪,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笑的灿烂明媚,她说:“我偏不。”
“你可以不喜欢我。但你不能阻止我喜欢你。”庄月桐说的很慢,近乎一字一顿,她说:“我跟定你了。”
“你为什么喜欢我。”宇文璟垂眸看她,眸光深沉,“你还小,这两个字不该这么随便的说出来。”
“我不小了,我及笄一年了!京城里像我这么大的都嫁人了!”
“那你知道我圣医门的事吗。”宇文璟打断她的话,“你有去了解过吗。”
“什么事?”庄月桐眨了眨眼,拽紧他的衣服,“你不告诉我,我怎么会知道……”
“你甚至不曾了解过我,就满口说着喜欢,这也不算随便吗?”宇文璟复又叹了口气,将庄月桐头上的簪花扶正,语气中有几分自嘲,“其实,等你了解到真正的我,说不定你还会恨我。”
庄月桐,“我不会!”
宇文璟皱了皱眉,“庄月桐。”
“桐桐。”她生硬的打断他的话,抿了抿唇,说:“叫我桐桐。”
“……桐桐。”宇文璟到底还是没在这方面多说什么,只道:“你会遇到更好的。而我,是个坏人。”
“冷暖自知,好不哈不是你说了算。”庄月桐将一块糖油粑粑塞进嘴里,深吸一口气,她说:“好,你是坏人,其实我也不是什么好人。我庄家权势,你入赘不算丢脸。”
……
“你是娶我还是入赘,你自己选。”丢下这么一句话,庄月桐赌气般的甩头往另一边走去。
却是脚下一软,突然间跪倒在地,糖油粑粑也散落一地。她抑制不住的咳嗽起来。用力的,像是要把所有东西都咳出来。
“庄月桐!”宇文璟赶紧跑上前,掰下她捂着嘴的手,血迹殷红的有些刺眼。没再过多思考,他打横将她抱起就往圣医门走,依稀间听到她说:“等一下,咳咳,听,听说等一下,有……烟花。”
“别说话。”宇文璟紧抿薄唇,他说:“下次再带你来看。”
“阿璟……”她伸手揽住他的脖子,面色有些苍白,“你在担心我……你是不是,其实也挺喜欢我的。”
宇文璟动了动唇,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又听得她说:“其实我这病没什么的,姐姐,姐姐也经常这样,可能就是遗传。但是……御医说了,不能有,不能有剧烈情绪。说不定一不小心就死了。所以你说,你说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宇文璟皱了皱眉,语气有些不耐,“别说话。”
“不说话解决不了问题。”庄月桐将头靠在他的胸口,自顾自的说:“你不喜欢我,我很难过,一难过我就容易吐个血什么的。所以你还是多看看我吧。说不定什么时候我就太难过了死了。但是如果你喜欢我的话,我肯定舍不得死。”
“庄月桐。”宇文璟叹了口气,“你知不知道,喜欢不是用来说的。”
她终于抬起头看他,苍白的脸上,一双眼眸明亮的出奇,她说:“我不介意你对我做点什么。”
宇文璟深吸一口气,“我的意思是,就算我说了,我也不会喜欢你。至少,此时此刻不会。这种事情,要靠感觉。”
“那你……那你能别喜欢别人吗?”庄月桐偏头想了想,又说:“如果真的喜欢上了,也别和我说好吗……不不不,你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不然我怕你成婚的时候我受不了……”
“门主,这是——”
听到熟悉的声音,庄月桐才又抬起头去看春意,好不容易的扯出一个笑。有些苍白。
“春意,去我房间取药。”宇文璟说着推开房门,“冬霜,叫静王去我书房等我。”
“好。”
“好。”
之后的事情,庄月桐就记得不太清楚了。眼皮变得很重很重,几乎要支撑不下去。于是她终于昏昏沉沉的睡去。
她做了一个噩梦。可开头却美好的让她不愿意醒。
十里红妆,鼓锣声撤。那个有着世间最好看眼眉的男人身着红袍,带着浩浩荡荡的迎亲仪仗队,牵她走下花轿。
燃炮、摸橘、牵新、跨火盆。他都陪在她的身侧,然后拜过天地和高堂。
夫妻对拜的时候,她分明的看到了他眼底的宠溺,温暖的让她沉沦。
可这个时候,一只大虫子突然蹿了出来,凶猛的张大了嘴。大红的灯笼,大红的纱幔,大红的喜烛一下子全都变成了阴森恐怖的血迹,带着寒气,一点点蔓延而来,吞噬了所有。
“阿璟,阿璟……”她下意识的握住身边的人的手,颤抖着往他身侧靠去。一把利刃却突然贯穿全身,明晃晃的闪着银色的光。她怔怔的抬头看他,动了动唇,也不知道到底发出声音了没有,“阿璟……”
他突然笑起来,狰狞恐怖。连面容都变得陌生。他掐住她的脖子,疯狂的笑起来,“哈哈,你去死吧,你去死吧!”
“阿璟……”她有些艰难的想去拉他的衣袖,“阿璟……你,你……”
“你去死吧!”
庄月桐猛地睁开眼。所有红色都消散开来。她看着屋顶,沉重的喘了口气。
是梦。她喘着粗气,没再敢闭上眼。
她怎么会做……这样一个梦?
听说,梦里如果出现争执的情侣现实生活中感情一定会有所突破。
……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