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俐对于手机链的事情当然是有所隐瞒了。
但浦安畬也并没有多少坦率之处。
那天他在于伶那里看到过于伶自己的手机,挂饰和于俐的风格截然不同,长流苏式的审美情趣和养兰花异曲同工。
更叫人意外的是和谭学东的是一对。不过后来回想陈颖铎的话,他们此时应该是相恋了。
这就没什么好奇怪的,恋人之间总有一些标识彼此专属的事物,不是自古就有个说辞,叫做——信物。
可于俐却对着一个已经看不出本来面目的饰物执著,这么说来那个小番茄的手机链更像与某人的信物。
然而于伶手中的却是与新情人的信物。
那晚从于俐家出来,浦安畬想了很多,甚至想到要不要放弃与于俐的交往,毕竟他被自己那个把于俐当作前妻杨雪替身的想法吓了一跳。
当然某种程度上讲,于俐和杨雪都属于那种贤惠的女人。但于俐更锋利一些,而杨雪更游离。
杨雪的游移,终于让她飞去了美利坚。浦安畬留不住她,也不想留住她,一次一次说什么“人各有志”,不如说是他已经不想为继。
他记得连夜等在中关村的专卖店外,杨雪也说不出那美帝的高科技,除了是一个电话之外还有什么其他用途。
他们的分歧,不仅从刘宇楠开始,也从价值观开始。
那时浦安畬也不懂得浪漫,杨雪自己送了自己一支玫瑰,告诉他,那天是她的生日。
他无数次在各种纪念日的当夜加班到次日凌晨。结果今年,他特意记下了于俐留在理赔档案里的身份证编码,记住了她的生日。
他告诫自己不过是想通过于俐,与于伶接触。可最后还是变成掩盖了他不纯目的的浪漫。
因为他自己不知道,他看于俐的眼神变了。变得柔和,变得欣赏。
省精神病医院的于伶今天又在画后园的喜鹊,可每一张都没有眼睛。于伶知道自己根本静不下心,谭学东到现在也没来上班。
“于伶,该吃药了。”护士推着处置车过来,看着她把药片吞下,还检查了她的口腔。
“谭大夫没来?”
“请假了,听说是昨天晚上开车把人给撞了。说不定得拘留吧?可能是酒驾?”护士听罢于伶的问话,絮絮叨叨地给她解释。
然而护士也不过是道听途说,把于伶吓得心惊肉跳,忙问:“撞得厉害吗?是不是疲劳驾驶,我记得他不喝酒的。”
“哎呀,你不知道,那个白护士,就是三区的那个特别妖冶的,”护士撇撇嘴,言辞间带着鄙夷“她最喜欢灌人酒了,昨天谭大夫和她一块吃饭好像。”
于伶听罢,没再言语,只是将素描纸翻过一页去,好重新开始描摹那喜鹊。但喜鹊忽然惊起,成群结伴的登枝去了。
只有一只橙黄色的野猫,埋着轻捷的步子从草地上跑过。
于伶想给谭学东去电话,却终于还是忍住了。兴许会有法警巡视,她那私藏的通讯工具,说不定会被没收。
可她还没来得及,给那只野猫画上一张速写,袁正卿却敲响了她的病房门。
“夏楠让人给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