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律师推门而入,给于伶带来的消息,叫她不自觉的抖了一下,在洁白的素描纸上,留下铅笔尖划过的印记。
“我怎么觉得你心里反而有点高兴?”袁正卿看着于伶伸手拿起橡皮,颇有些玩味地说道。
“我可没有幸灾乐祸。”于伶放下手中的笔说道。
袁律师听她这样说只得笑笑,他原本不是这个意思,他想说于伶似乎对自证清白毫无兴趣。
“不说这个了。肇事司机,你猜是谁?”袁正卿这样说,倒叫于伶心中一凛。
“谭学东?”于伶脱口而出。
“你知道?”袁正卿也颇为诧异,于伶几乎想都不曾想一下。
他清楚这小姑娘当年一心求死,如今也对翻案的事情毫无热情。
此时有个令他感到毛骨悚然的推论,这起交通事故会不会是身陷囹圄的于伶,指使谭学东去干的?
他看得出谭学东对于伶的呵护,远超越了医患关系,莫非这个女孩在精神上反而控制了医生?
“护士刚才跟我说他酒驾。”于伶收起手中的铅笔,看向律师。
“酒驾倒是没有,我听说是疲劳驾驶。”袁正卿回看着于伶的眼神,茫然一片,还是什么都没有。
于伶的案子里有文章,可到底是什么呢?六年了,他还是不明白。
他只能看到这小姑娘,一点都求生的欲望都没有。完全不像个只有二十几岁的年轻人。
“哦,疲劳驾驶拘留吗?”
“得看具体情况。”袁律师顺着于伶的问题答道,转而反问了她一句:“你还挺关心,谭大夫的嘛,夏检察官怎么也不问一下呢?”
“我跟谭学东谈恋爱,你会不会觉得很奇怪?”不料于伶却突然说了这么一句,叫袁律师一时大眼瞪小眼,不知怎么回答才好。
“夏楠应该没事吧?要是有事,今天医院一定炸了,谭学东在护士堆儿里的人气挺高的。”于伶诡异的笑了一下。
“脚掌骨折,住院治疗。”袁正卿看着于伶的笑容,心里说不出的别扭,再加上她刚才的言论,他似乎有点在意他那个谭学东为了于伶故意撞伤夏楠的推论了。
浦安畬没想到会这么快在工作场合见到谭学东。
他还在消化那天陈颖铎给他的信息,理智上他相信陈颖铎的言论,可情感上他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相信,陈颖铎的推论是正确的。
他原本想着,暂时不要见谭学东了,让时间冷却一下他的情感,好让他看得清,到底是陈颖铎臆测,还谭学东杀人!
然而他坐在于俐的对面,手机震得山响。
电话那头是保监局的寿险处处长,不过打电话可不是公事公办。
“我得谢谢您,不然怎么知道这个关系?我亲自去,客服经理我不放心。”于俐看着浦安畬,和那边像打太极似的你来我往。
“对对对,咱们这就是私交嘛,改天我请老兄您吃饭,叫上咱表妹。”浦安畬挂上电话,有点抱歉地看了一眼于俐。
“我得去一趟医院。”浦安畬捡起桌上的咖啡,将最后半杯喝下。
“怎么了?”于俐从电话漏音也听了一些,不过还是处于礼貌问了一下。
“你知道这个夏楠什么来头吗?”
浦安畬小心地瞅着于俐的表情,确定于俐确实一无所知之后,说道:“她公公是省高院的副院长。”
“她不是还没结婚吗?”于俐听罢有些诧异。
“她下个月结婚,听说去年就领证了。”浦安畬看着桌面,忽然自语道:“我说呢,难怪平步青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