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忽远忽近

不等他回答,我急急开口,“抱歉,我可能是最近没休息好,脑子犯浑。”

其实我并不想知道薄子衿的答案,因为他的答案我心底也有个底儿,知道他不可能给我想要的结果。

我摆了摆手,让他去做自己的事儿,而我躺到了床上休息。

不知道是因为怀孕还是因为我自己的心事太多,这段时间总觉得很容易困乏。

等到夜深人静,我醒来时,看到床榻酣睡的薄子衿,顿时一愣。

怪事儿,薄子衿这人从来不会跟我同床共枕,就算是领了证,他也基本不会在我房间过夜。

今个儿是怎么了?

我本不想吵醒他,可只稍稍一动,他便醒了。

湛沉墨黑的眸氤氲着一丝迷惘,他刚睡醒时的懵懂惺忪,让我心尖一颤。

“醒了?饿不饿?”他声音低沉,略沙哑。

一醒过来就问我是不是饿了,我有点懵。

我怎么感觉薄子衿拿我当猪养呢?不过仔细一想,我好像跟猪也差不多,吃了就睡,睡了就吃。

他笑了声,呵出的热气浅浅,拂过我脸颊。

落在我额上的那一吻,灼烫了我的肌肤。

脸颊泛红,我呆呆的看着他问,“薄先生,你是不是睡一觉睡傻了?”

发顶惨遭蹂躏了一番,床榻一空。

他走了,我还感觉那低低的笑声萦绕在耳旁,那丝若有若无的冷梅香还紧紧簇拥着我。

我下楼时,没看到安婶。

手撑着后腰,拖着笨重的身子靠近。

薄子衿正在厨房内转悠,桌上已有了两个小菜。

他知我爱吃菠菜,所以变着法儿的给我弄菠菜吃,一会儿白灼,一会儿醋溜。

只是前段时间产检,医生说我不能过度食用菠菜,要营养均衡,不能偏食,薄子衿才狠了狠心,没有继续给我弄菠菜。

我看了看桌上的菜,轻轻叹气。

自觉的坐着等他,看他端菜出来,腰身还围着不合时宜的碎花围裙,我就想笑。

孕中多思,嬉笑之余,我又觉得失落。

他会这么做,也只是宝贝着我肚子的孩子,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我与他前妻长的相似。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叶薇薇怀孕的时候,薄子衿没能陪着她,他总是忙着工作,忙着事业,忽略了家人,忽略了自己的妻子。

叶薇薇也是受不了他这一忙起来就没完没了的工作狂模样,才决定要离婚。

青梅竹马的感情不是常人能够相比的,只是两个知根知底的人一旦踏入婚姻这座牢笼,就被圈禁住了。

争吵不断,矛盾越多,两人之间的裂痕也就渐渐扩大开来。

其实走到离婚这一步,是意料之中情理之外的事。

不是不爱了,而是不知道该怎么爱下去才会让对方满意。

这也就是叶薇薇因为离婚后出事,薄子衿会这么痛苦的原因。

可能他给自己套上了太多的枷锁,活在自责里。

我不是不懂他的心思,而是人都是自私的,我就算懂,也很难控制住自己不发脾气,不去埋怨。

看着热气腾腾的菜发呆,等到他端来了汤盅坐好。

我才鼓起了勇气,试着去握住了他的手。

他僵了僵,似乎是没想到我会做出这种举动。

“薄先生,我相信薇薇小姐一定很爱你,她从来都没有责怪过你,如果我是她,我一定会希望你能够放下过去,好好的活着。”

薄子衿身子一颤,看我的眼神很复杂,有隐忍有迷茫也有歉意。

最终他只是拂开了我的手,沉沉出声,“吃饭吧”

“噢…”

我闷头喝汤,一顿饭吃的安安静静,我以为他不会再开口说话了,结果他夹了虾仁到我碗里,说,“我知道,只是我需要时间。”

捏着勺子的手紧了紧,我松了口气,隐隐有欣悦的感觉。

我与薄子衿之间虽然隔着千山万水,他于我总蒙着一层看不清摸不着的雾障,可我知道他是个踏实沉稳又可靠的男人。

以前一提到叶薇薇,薄子衿都会翻脸,要么就是一个人躲着,很少有像现在这样坦然面对的时候。

这是不是说明,我跟薄子衿之间的距离又拉近了一小步?

我低头喝汤,暗自窃喜。

我比不过叶薇薇也没关系,只要我跟孩儿他爸,跟薄子衿有个相敬如宾的未来。

也许是那一瞬间就想开了,我跟薄子衿的相处就自然多了。

他夜里宿到了我房间,说是我现在肚子大了,难免有身子不爽利的时候,他住在我身边,夜里我要是想吃点什么或者喝个水也方便。

也可能是之前我差点小产的事吓到了他,所以现在薄子衿对我几乎是寸步不离,除了每天要工作以外,他几乎是守我身边形影不离。

我嗜睡困乏,嗜酸如命,肚子尖尖,安婶笑言说我肚子里的肯定是小少爷,是个男娃。

我倒是无所谓,都是我的孩子,是男是女我都爱。

怀孕差不多五个多月接近六个月,身子笨重到我举步维艰。

夜里时不时会小腿抽筋,薄子衿浅眠,我一不舒服,他就会清醒过来给我按摩小腿,总是歉意的跟我说,“抱歉,让你受苦了。”

其实他没必要跟我说这些话,这孩子也是我的骨肉,一开始我想过要放弃他,现在我只想将他生下来,看他平平安安的长大。

医生有言在先,她说我长期营养不良操劳过度,体质本就偏寒,按理说是很难受孕的,可我竟然怀孕了,这很惊奇。

不过我子宫膜薄,体质又弱,要孕育一个小生命很艰难,比一般的孕妇更加艰难。

我现在也明白了,按理说孕吐反应应该是慢慢减弱,可我却越来越严重,吃了那么多大补的东西,我也没有长肉,反而越来越消瘦。

这肚子里的孩子就跟吸血鬼一样,将我身体里的所有营养都吸收了个干干净净。

正因为我母体缺乏营养支撑,怀孕期间简直痛不欲生,走两步就容易腿抽筋,闻到点带油星儿的东西就犯恶心,一点食欲都没有。

薄子衿是很不放心我,所以不让我出门,也不让我胡乱走动。

我跟他关系好像是近了一大步,可是我知道我还没办法走到他身边去。

我还是客套的称呼他为薄先生,他也还是连名带姓的叫我时念。

不过态度缓和了很多,我会跟他开开玩笑,他也会笑着应承。

所以再见叶澜清,我比之前开朗了不少。

他提着补品过来时,我笑脸相迎。

他看我态度跟过去截然不同,挑了挑眉,问道,“你想通了?”

“什么想通了?我钻过牛角尖吗?”我不甘示弱的小小傲娇了一把。

叶澜清笑,“你这样倒是好,比起先前心思活泛伤春悲秋的模样要好的多。”

我知他是在挤兑我,也不恼,“再怎么说我好歹也快为人母了,就算这个世界上没人爱我,我总得自爱!不然我怎么能养大我肚子里的孩子?”

叶澜清脸色微变,眸色渐深。

“有时候无知是福,知道的太多反而难受,徒添烦恼,很庆幸你能够从死胡同里走出来,这就对了,你应该乐观点积极点,无论面对什么事儿,你都应该坚强点面对。”

我笑出了声儿,“你还开什么画廊?要不挂个牌子去当心理咨询师得了,说起话来一套一套儿的,也不嫌绕得慌。”

“这可不行,我这半吊子要是挂牌问诊,那还不得医死人?”叶澜清笑着跟我打趣,好像放下了心中的芥蒂好,我能够很坦然的去面对他们了。

叶薇薇毕竟是过去式,她在薄子衿心中有烙印,那是在所难免,反正我不在乎薄子衿的过去,我要的是他的现在和未来。

看叶澜清大包小包的过来,我问,“你这是来找他顺便来看我,还是来看我顺便来找他?”

“有区别吗?”

我顿时急了,“当然有区别!这可是主次分明!你若是找我,我就好生接待着,你要是找他,那你就得干等着了,他还要半个小时才能到家。”

“无所谓,反正找谁都一样,我也很久没见过你们了,顺路过来看看。”叶澜清挑了挑眉,看向我的肚子,“你这肚子也是吓人了点,就跟竹竿上绑了个西瓜一样。”

“嘿!你会不会不说话?”我翻了个白眼,“我有瘦的跟竹竿一样?”

“那可不,你没照镜子?”叶澜清说,“你现在这样儿就跟竹竿一模一样,除了这个凸出的肚子,你全身上下就没二两肉。”

我摸了摸隆起的肚子,心内暗暗叹气。

我这是头胎,再加上身体不好,怀孕起来就很艰难,我也很难受。

可一想到几个月后,他就会呱呱坠地,我的心就不自觉的柔软下来,“不跟你计较,等不久后,我的宝宝就会出生了,以后我会看着他慢慢长大,他会甜甜的叫我妈妈。”

想到以后我会陪伴着我的孩子慢慢长大,我就觉得很开心。

“时念…”

“啊?”我抬起头,看向叶澜清,他欲言又止,表情肃穆,“你现在是把这个孩子当成了你人生的全部寄托和信仰了吗?”

“那是当然!”我干脆的回答了他。

叶澜清的脸色突然间变得很难看,我心生疑虑,问道,“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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