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4·保护她

爱斯乐团是爱斯音乐学院建校五十周年时成立的专属交响乐团,至今已有十五年之久。指挥已经换了三任,成员也不知道换了多少,唯一保持的成绩就是每年一次的全国巡演,以及从乐团单飞的成员都已成名。

这一路上聂清屿已经给长安讲了不少关于乐团的历史,长安听着听着越发觉得自己是不适合那样一个优秀乐团的,毕竟人家每一次招进去的成员都是爱斯音乐学院成绩最优的学生,而她……甚至连一本像样的钢琴谱都没有。

这……完全没有可比性嘛!

然而都已经到了剧院门口,长安也跑不掉,硬是被聂清屿拽了进去。

长安想,聂清屿都已经把这个机会推到了她面前,她也要去试试才知道结果怎么样啊!自从她回到李家后,有人多人都不看好她,认为她比起李厘不知道差了多远,既然有这个能证明自己的机会,她也不能因为自己的胆小就放弃了。

“清屿哥,你来了,指挥和校长正找你呢。”谁知长安刚做好心理准备,两人还没踏进剧院大门,就见里头急匆匆跑出来一个扎着丸子头,戴着眼镜的年轻女孩。

“校长?校长这么早来剧院做什么?今天又没演出。”

“还不都是知棋姐,她一听说你亲自给指挥介绍了新的钢琴手就不乐意了,说她明明能兼任钢琴手,一闹就闹到指挥哪里去了,还把校长都请来了。”

听女孩这么一说,聂请屿顿时过了:“她这不是瞎胡闹吗?”说着回头就拉过长安往剧院里走。

长安也听明白了,大概是有人不愿意她的到来,所以闹事儿了。

“既然钢琴手有人了,我就不用去了吧?”她也不想给他找麻烦。

“你不用担心。”聂请屿倒是没多说什么,拉着长安一路到了指挥办公室。

才到门口就听见里头传来女孩子的大吵大闹:“凭什么我们这个江州第一的交响乐团要用一个都不知道哪里来的人当钢琴手?”

“知棋,这事你也得等看过人家的钢琴水平后才能发表自己看法啊?再说了,这是清屿第一次亲自给我介绍人,我不能因为你说不能用就不能用。”有人出声劝导,听他话里的意思,这人应该就是乐团指挥了。

“校长,你说呢?”没有得到指挥的支持,那个叫知棋的女孩又转而看向一旁另一个男人。

“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你是不是怕清屿和他介绍的那个人有什么关系,怕他从此不理你?”校长果然是聪明人,一下子就看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赵知棋一听,顿时扭捏起来,“这不明摆着的嘛,他平时在乐团从不愿意和别的女孩多说两句话,这突然要给乐团介绍什么钢琴手,还说她不仅长得漂亮,琴弹得更漂亮,谁都知道他心里在打什么主意,我可不能让他真把人介绍进来,到时候看他们眉来眼去,好给自己找不自在。”

屋里赵知棋的话突然让门口的两个人都怔住了,长安没想到她和聂请屿虽然刚认识不久,他竟然如此不吝夸奖;而聂请屿则是没想到,自己对指挥说的话竟然通过赵知棋的口让长安亲耳听到了。

想到这里,聂请屿尴尬的松开她的手,回头朝她笑道:“不好意思,我给指挥介绍你的时候确实是夸张了点儿。”

长安知道他是为自己好,也不打算追究,只是问他,“这种情况,我还是不要来给你们乐团添乱了吧?”

“没事儿。”聂请屿安慰着她末了又补充道,“对了,刚刚赵知棋说的话你不要放在心里,我介绍你进乐团,完全是看中你钢琴弹得好,跟她说那个我别有用意可没关系……”说到最后他的声音不由得变小,一脸的不自然,任谁看也知道他此时此刻说的肯定不是实话。

“放心吧,我是不会在意的。”奈何长安一直看着办公室里的动静,注意力根本不在他这里,所以自然没有注意到他脸上的奇怪。

聂请屿虽然有些失落,但还是很快就用笑意掩饰了自己脸上的奇怪,随后拉着她走进办公室。

“能不能行,得亲眼见到,亲耳听到才能决定,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断章取义了?”一进去,聂请屿就怼了赵知棋一句。

听到声音回头的赵知棋,一看到聂请屿,仿佛刚刚的气都没了,立马对着他绽开笑意:“清屿学长,你来了。”

“埃里温,这就是我给你提起的顾长安。”聂请屿理也不理赵知棋,直接将长安拉到乐团指挥埃里温面前。

“顾小姐,你好,终于见到你了。”埃里温说着朝她伸出手来。

长安这才看清指挥的模样,这位埃里温指挥白皮肤,蓝眼眸,立体的五官,虽然长着胡子,却依旧不能阻挡那从内而外散发的魅力,一看便知是混血。

“您好。”长安也赶紧与他握手回应。

“我能有幸听你弹奏一曲吗?”埃里温没有拖沓,直接进入正题。

长安愣了一下,还没及时反应过来就听到聂请屿替她做了回答,“埃里温,隔壁琴房就有钢琴,不如现在就让她去弹奏一曲怎么样?”

“这个主意好。”埃里温指挥连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什么?现在就弹?”怎么连一点儿准备时间都不给她啊?

长安一个走神间,人又被聂清屿拉向了隔壁琴房,等她反应过来时,身体已经被聂清屿按在了钢琴凳上。

紧接着埃里温,赵知棋和校长也跟了进来。

“顾小姐,你可以随便弹你喜欢的曲子。”埃里温进来便说。

长安一看这架势,现在她想走也走不了了,只好深吸一口气,既来之,则安之了。

只是,现在她该弹什么呢?她本身会弹的曲子也不多,现在这种好几个人看着她,她又没有曲谱的情况下,弹什么才会得到大家的认同呢?

长安抬头看了看大家,气氛有些紧张……有了,这种情况下,她知道有首曲子大家听了心情一定会好。

想着,长安抬手,终于开始在琴键上落下第一个音符,随后一个又一个的音符接二连三,在她的指间如跳动的精灵,如潺潺的流水。

“是Summer。”埃里温脱口而出。

渐渐地,有阳光从窗外洒进屋里,仿佛附和着她的曲子,让这间屋子更加充满了温暖与欢快。

刚开始弹奏时长安还略有些放不开,但越到后面,她弹得越加熟练,也越加进入状态,弹奏起来也更加欢快与轻松。

最后一个音符完全收尾,一曲弹奏,片刻后,埃里温首先鼓起掌来,聂清屿自然而然地跟上,就连跟到门口的爱斯音乐学院的那个校长也跟着鼓起掌来。

这屋子里唯一不满的,只有赵知棋,听到大家都在鼓掌,她却抄起手臂一脸不屑:“Summer这首曲子难度并不高,就这水平,真的能跟咱们乐团的水准吗?”

“知棋,看来你还是不明白顾小姐弹这首曲子的意义所在。”埃里温看上去并不赞同赵知棋的看法,他接着说道,“刚刚我们因为你来争论,所以心情或多或少都有些不愉快,这首summer就是为了我们而弹的。”

指挥果然是指挥,竟然立马就能明白她所弹这首曲子的意义所在了。

长安惊讶地看着埃里温,满眼佩服。

“总之,让她先进乐团熟悉熟悉我们的行程,两个月后我们巡演会有钢琴协奏曲,到时候就让她上。”埃里温说完,又看向长安,“顾小姐,你愿意加入我们乐团吗?”

诶?她这么简单就过关了吗?

长安有些受宠若惊,整个人都愣住了。

“快答应啊。”聂清屿俯身下来低声催她。

听到他的声音,长安这才回过神来,赶紧站起来向埃里温鞠了一躬:“谢谢指挥,我愿意。”

“很好。”埃里温见她答应了,也满意地笑着点头。

“可是她弹得根本不行,也没有经过专业的学习和训练,估计连乐谱上的音符都认不全吧。”赵知棋还是很不满。

“这个没问题,到时候让她来学校跟着钢琴专业的学生一起学习就行了,既然是清屿介绍的,我想让她当个插班生完全没问题。”就连校长也在此时开口插话了。

“校长,怎么连你也帮她啊。”赵知棋根本没想到,竟然连校长也要帮着长安。

校长却只是呵呵一笑:“她很不错,嗯,不错。”说着,人赶紧转身就闪了。

长安没想到这么大的爱斯乐团,她这么简简单单就进去了,而且还能进爱斯学校学习钢琴,她真的想都不敢想,自己二十五岁了,还能进音乐学院。

“怎么样,我说可以吧?”从琴房出来,聂清屿脸上得意的表情更加明显了。

长安看了他一眼,觉得他人是真的不错:“谢谢你了聂二少爷,改天我请你吃饭。”

“说定了,你可不许反悔。”

“当然了。”

两人有说有笑,赵知棋跟着他们后头,脸上愤怒阴暗的表情更加明显,眼看长安和聂清屿已经快走到楼梯处了,她突然眼神一狠,快步跑上去,似不着痕迹地撞了长安一下。

脚下瞬间踩滑,长安反应不及,眼看就要跌下楼梯,突然间腰上多了一道力,紧接着听到‘砰咚’一声。

“清屿!”随着赵知棋的一声惊呼,摔下去的长安才发现是聂清屿抱住她,取而代之的是他自己摔了个实实在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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