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晨在他的怀里，尽可能地压低了声音说：“你能不能把我放开一些？”
“为什么？”
林晨脸上又红了几分，说：“很挤。”
挤得她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是吗？”
“是。”
林晨紧张得喉间不断吞咽着。
怪了，她这么觉得楚墨不仅没有后退半步，甚至是越靠越近了。
耳尖忽然传来被啃咬的痛感，林晨吓得不知哪来的力气，嗖得一下就从楚墨身前往下一蹲，磕在桌上磕得脑袋疼还是就地一滚，脱离了楚墨怀抱的范围，四仰八叉地躺倒在地上。
四周传来一阵吸气声，随即是阵阵窃窃私语。
谁也没想到，这个看着像学生的年轻小姑娘，竟然会有勇气在楚墨手把手教她的时候，既然挣脱开了楚墨的怀抱。
一时间，各自看向林晨的眼神都有了不同程度的变化。
楚墨好像没事人一样，伸手将林晨从地上拉了起来，以着宠溺的语调跟她说：“怎么那么吃惊，我还以为你已经习惯了。”
林晨听得没当场炸毛，“怎么可能会习惯！以前可没有过这么亲密的事情。”
楚墨眼睛危险地眯起来，“看来你的记性不太好，我可以帮你写记起来。”
记起来，怎么记？
林晨看着楚墨越压越低的身体，惊恐得伸手抵住了楚墨的胸膛，扯出的笑容比哭还难看，“不用这么麻烦了。我记得的，真的记得的。”
楚墨又压低了一分，问：“真的记得？”
林晨连忙小鸡啄米一样地使劲点头，就怕他又在这么多的人面前做出什么丢人的事。
在林晨快被吓哭的前一秒，楚墨终于是好心地重新站直了身体，没有再进一步地威吓着林晨，让她得以松了一口气。
林晨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就怕楚墨又开始走过来，做出来什么过激的事情来。
贺岳恒看着不对劲，这新来的小姑娘明显被楚少吓得不轻，连忙上前劝阻道：“不如这样吧，我看也差不多到吃饭的时间了。今晚我做东，找个好地方坐下来慢慢聊聊。”
趁着贺岳恒跟楚墨说话的空档，林晨连忙绕到球桌的另一边，站得离楚墨远远的。
楚墨似笑非笑地看了林晨一眼，倒是没追上林晨继续逼迫她，而是在原地跟贺岳恒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起话来，看得林晨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匪石走上前来，纠着眉头，站到林晨的身边，“你怎么会来这儿？”
身边忽然有人说话，林晨无可避免地被吓了一大跳，当看清是匪石的时候，情绪明显轻松了很多。
“喏，跟着他来的。”林晨仰头看向了楚墨的方向，心有余悸，“我也没想到他会带我来这个地方。”
事先无论怎么问也不肯透露目的和地点，到了帝煌以后才发现自己受了这么大的一番惊吓。这种几乎是被当了猴子耍的滋味，林晨也是憋屈。
像楚墨这样的人，怎么会突然带着个女人来这个小圈子。如果不是恰巧这当中有他下部片子的投资商，匪石也不大会出现在这种私人场合。
匪石是越想就越担心，不由地问道：“你和楚少，是什么关系？”
提起这个，林晨的双眼瞬间蒙上了一层阴霾，“就像我和你一样。区别就是我和你是中学时期的，楚墨则是我留学时候的校友。现在的话，应该算是生意合作商的客户。”
单字面来说，无论是哪一层关系，都算不得亲近。
“他不是你能驾驭的人，你最好小心一点。”有多远躲多远。
林晨能听出匪石话里的善意，她轻轻点着头，“如果我知道是这样的场合，我肯定是不会来的。以前或许会觉得很开心，现在我已经不想踏入他的世界。”
想起往事，林晨的眼中明显是多了几分沉痛。
匪石拍了拍她的肩膀，没再细问，“看开点。”
到了他们这个年纪，多多少少都有了各自的故事。个中悲喜，只有自己才能体会。
晚上的饭桌难免会在摆上几道菜后，喝上几杯小酒。交谈之间，喝得个面红耳赤。
林晨默默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吃菜，偶尔被问道时应和几声，整顿饭吃得不知滋味如何。
一左一右，坐得的是楚墨和匪石，林晨整个饭间吃得如坐针毡。
楚墨注意到林晨每次都只会夹转到自己面前的菜，并不会自己伸手去转那转桌。再想起上一回他在老地方碰到的林晨，截然相反的闹腾和安静，恍若走错路的闯入者，心忽而就疼了起来。随即转念一想，楚墨的心又狠了起来。
楚墨转了眼前的转盘，亲自动手给林晨盛了她一直没机会吃到的肉。
碗里忽然多出了一块没见过的肉，林晨一愣，顺着筷子收回的方向，正好看到楚墨坦然看着她的目光。
贺岳恒看着他俩对望的这一幕，觉得机会来了，连忙端起放在一旁的酒，“林晨啊，今天是我们第一次见的日子，不如我们喝一杯，庆祝庆祝。”
酒是烈酒，在这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群里，林晨直觉就不想喝酒。
林晨另一只放在桌下的手悄然握成了拳，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端起了几杯。
贺岳恒喝了一声“好”，喜上眉梢，觉得她上道，“我先干为敬。不许不喝，不然就是不给哥哥这个面子。”
看这态度，她也需要同样将酒干掉，给这人面子。一杯酒还放不倒她，怕就怕，这桌上的其他几个人也会效仿这个贺岳恒，轮着给她灌酒。再来个三两杯，她绝对承受不住这酒劲。
眼看着这酒就要入喉，斜来一只手抢过了林晨手里的酒杯。
“她喝不了酒。这酒，我来喝。”
林晨猛然抬头看向楚墨，怎么也想不到他会在最紧要的关头将她手里的酒给拦了下来。她原以为，这个饭桌还没能到最后，她就要出丑了。
一旁对的匪石原本想要端起酒杯的手一顿，重新放回了原位。看向楚墨的眼神多了几分深思。
看来这位楚少爷，对林晨不像是抱着玩玩的心思。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就是连贺岳恒也大感意外。
楚墨的清冷是出了名的，他不想碰的，就算将枪抵在他的太阳穴，或者将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也绝不会就范。所以这一开始，贺岳恒就将目标放在了明显弱势的林晨身上。本是存了一分半分刺探楚墨的心思，却愣是没想到这效果出乎意料的好。
在场的人这时候都看出来了，楚墨是将林晨放在了不一样的位置上，不是他们能够随意打趣的对象。
楚墨一口饮尽杯中酒，酒杯随意地放在他的面前。
他抬眼，眉眼清淡，不复对着林晨时的半分温情，“还有谁，要来？”
被楚墨这么冰冷的视线扫过，谁敢去触碰他的霉头绕过他继续向林晨灌酒。
就连发起人贺岳恒，也都讪讪地放下了手中的酒杯。
所有人都明白了，林晨是楚墨罩着的人，谁敢挑衅谁倒霉。与此同时，也有人想起席家的那位大小姐，对林晨的地位报以怀疑的态度。
酒桌上的这些人都是人精，不能将林晨灌醉，那么其他人之间互相调侃也是没问题的。于是这饭桌不过冷场了那么一瞬间，就有人出来打圆场，恢复了之前其乐融融的场面。
林晨埋头看向碗里的肉，眼里明显闪过挣扎。
她能感觉到，自己心里这几年构建起来的心墙要摇摇欲坠，甚至已有了裂缝出现。
肉质鲜美，却抵不过心底同时出现的茫然与空洞。
“起来，我们该走了。”
林晨茫然地放下筷子，跟着楚墨一起起身。睁眼看着楚墨一一应付着他的朋友，她只是在一旁微笑着应和着，却是一声也不出。
这明显压制的气场，匪石看得担心，拉着她的手腕示意她弯下身，“真的不要紧吗？”
这样的场合她明显不该来。
察觉到他的担心，林晨心里一暖，一直紧绷的神经有了放松的迹象。
“跟在他身边，我不会有事的。你和他们慢慢谈，不要急。”
抬眸扫了一眼酒桌上那几个看起来都不是什么善茬的人，匪石屡次三番地给她解围，在她和楚墨走后，也不知道会不会被这些人给刁难。
匪石看得出林晨是真的信任着楚墨，更明白她的忧虑，倒是放开了她的手，示意着他不会有什么事，让她跟着楚墨安心离开就好。
绝对的钱与权势的作用，在成人世界表示淋漓尽致。让人欢喜亦让人反感。
至少这个时候的林晨，尚且反抗不了。
不过是一出门，楚墨就将林晨压进了一旁的另一间空房间里。
阴暗的房间里，林晨看不清楚墨的眉眼，只能闻到他呼吸中浅淡的酒气，不知是清醒还是酒醉。刚刚安定下来的心又开始惶恐不安起来。
她小声地商量着，唯恐刺激到楚墨的情绪，“楚墨，你能不能先起来？”
下一刻，楚墨直接将林晨整个人霸道地扣进了自己的怀里，用力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