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了我迷迷糊糊地睡去,醒过来的时候是下午两点多,我伸了个懒腰,庭延坐在那里,透过夹克可以看见他笔直的脊背。
他别过头朝我笑笑,“醒了?”
我舔一舔嘴唇,眨巴眨巴迷蒙的大眼睛:“嗯。你不饿?”
他笑笑阖上手里的报纸,说:“还好,你饿了?”
我摇头,现在可以肯定了,他就是把我当猪了。
我问:“犯人抓到了?”
“还没有。”
我伸过头压低了声音问:“听说是x大的女学生,是真的吗?”x大和我们学校一南一北,那里的计算机比较有名,还听说美女如云。
庭延的眼睛突地一亮,好像在说我怎么知道?
我指了指旁边的老爷爷,“发现衣物的人躺在哪儿了。”
他揉了揉我散在绷带前的碎头发,“所以啊,跟在我身边,一步都别离开。”
什么嘛,我把头发理回去,果然是沈庭延,把他的世界与我完全隔离。
我坐起身,“要不你读读吧。”
沈庭延拿着报纸,好像怕耳朵听错了,“读报纸?”
“嗯,我干坐着多无聊。”你再秀色可餐,我也不能一直盯着你看不是?
“我市经济又跨上了一个新台阶……”什么经济新闻篇幅长得很,什么瞩蓝公司的公子爷赵离弦于今日正式接管瞩蓝……
我迷蒙地大眼睛看着庭延道:“瞩蓝是什么东西?”
他耐心地解释着:“a城最大的房地产公司啊。”
“哦。”
“某某路某某街监控设施被雷击中,短期能可能无法修复,望广大市民……”庭延的声音不低厚,不清朗,带着如同小风拂过秋叶的细细的沙沙声,很是好听。
我坐在那里听,听得腿都麻了,庭延倒是很贴心地揉着我的腿肚,再有规律地捶几下,看着我无声失笑。
约摸过了一个多小时,庭延还坐在那里看没读完的报纸,偶尔会瞥一眼手机屏幕,好像旁边全没我这个人。
我挺无奈地推推他的胳膊,他才别过头问我:“怎么了?”
我低低深吐一口气,“你去买东西吃啊!你是铁人吗?”我想敲亮了他的手机屏,刚巧他也伸手过去,他的手掌触到我的手背的一瞬,我尴尬地收回手,两手推他:“快去买饭,我两岁孩子啊,丢不了。”
等沈庭延走出去,我甩着刚刚被他覆住的手指,暗暗骂自己,什么情况?你现在都这么纯情了吗?不就轻轻握了一下?
这时护士过来给我扎针,挂上不一会儿,庭延已经回来了,手里拿着两个饼,他依旧坐在原来的地方,床因为他的体重而微微凹陷下去,他一口一口吃着,好像只有坐在那里才能放心一样。
他吃完了,我好心地给他倒了点水,要他推我出去走走,在医院呆久了,身上都是青霉素的味道。
我和沈庭延下了一班公交,天已经半黑了,两个人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走着,偶尔有人带着宠物狗从旁边经过。
我曾经的梦想,也不过于此了,走着走着,前面主路口一量黑轿车突然停了下来,再就是原本反方向行驶地货车倏地横了过来,以眼见为实的冲刺速度撞了过去,机械相撞的声音在狭小的胡同里,格外地刺耳。
庭延推着轮椅快步走着,又怕鼓了我的针,不能走得太快。
紧接着我仿佛听到了似血液敲着地面的声音,滴答,滴答。
近了,那两量车离我们不过几步之遥,砰得一大团火光带着灼人的热喷向我们,好像就在眼前,火星都灼弯了发丝。
那一瞬,我感觉到身后一股力一步跃到了眼前,将我严严实实地抱住了。
而我却来不急看他惊痛地眼神,就已毫无意识地睡去了。
“秦浅,怎么样?伤到没有?”
我却用力将他一推,应该说是亚特,嗖地从轮椅上站起来,拔到手背上的输液管,眼神冷冽:“这不是沈庭延吗?放心,你小情人好得很。”
庭延皱着眉头看她:“零钱,你怎么了?”
她勾唇一笑,这笑是全无温度的,“这样的夜晚是我的。”
庭延站在原地收紧了眼眸看她,见她双臂一展,“我喜欢这样的夜晚。”
亚特撕掉手上的白胶布,嫌弃地擦了擦针眼溢出的血,低眼扫了扫我的一身衣服,嘲讽地憋了憋嘴:“秦浅的品味,一如既往的差。”